第一卷 257 超過了曾經對我熱烈的感情(1 / 2)

經過大赦天下後,天牢中關押的犯人並不多,寥寥的幾人。上官違心在最裏麵的一間,我走過去時他正在盤腿坐在地麵,穿著那身破舊的僧衣,手裏握著一串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我凝神傾聽一陣,念的似乎是華嚴經。

他的身形比以前瘦了好幾圈,下頜尖削突兀,仿佛是被削尖的岩石,麵色也黃黑晦暗,隻有那兩道劍峰似的眉毛依然漆黑如刷。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背影投射在光禿禿的牆壁上,那就像一個掙脫世俗後入定的老僧。他的頭頂結滿了褐色的血痂,一粒粒地密密麻麻,看得出來是強行扯下頭發致成的。

在他身後的牆壁上寫著八個大字,顏色已成褐黑,明顯是用血寫的。

身在煉獄,心隨如來。

原來他出家的意念這麼堅決,這比當初愛我還要堅定得多。

他一直在念經並沒有發現我,我也沒打擾他,在一個心裏隻有佛的男人,他的妻子早不重要,但是他的妻子可以嫉妒,他越愛佛,越要用身體去侍奉佛,那他的妻子便越會將那個佛給滅個幹淨。

我要在這個世界上看不到和尚。

宣德殿中的案台上擺滿了亟待批閱的奏章,其中有一篇是關於滅佛,這是禮部尚書王唯文所奏,他說前朝數代皆禮佛尊佛,我銷毀佛像,封鎖廟門,且強逼僧尼還俗實在是一意孤行,大錯特錯,總之將我罵得狗血淋頭。

這王唯文和玄慈是知交,二人常一起交談佛理,對玄慈絕食自盡耿耿於懷。

翌日早朝,我立即罷免王唯文的禮部尚書之職,命他在京城任一道觀束發終身為道。你鍾意佛門,我偏讓你去做道士。

“將全國的寺廟全部改建成道觀,國人侍奉三清,不允許拜佛,以道教為尊。”

退朝後我在宣德殿召見林仕南,令他去天牢放了上官違心,他唯唯諾諾應承下來。

“找人跟住他,隨時將他的動向報給我。”

一時林仕南去了,我便回寢宮,日出正和宮女玩得高興,他現在也有三歲了,長得比一般的小孩子要高大許多,眉清目秀,從他的臉上完全可以想像出上官違心小時候的模樣。

一想到上官違心,心中便如紮刺般疼痛。

窗外日出日落,歲月如流水,端午節前蕭澤帶兵從西域歸來,他擒獲了匈族單於,並將所有匈族全部剿滅,自此邊彊再無匈族之患。我在禦花園中為他接風洗塵,並晉封他為鎮遠侯。

夜已深,一輪明月高懸,萬籟俱寂,我坐在浴池中沐浴,侍立一旁的宮女向池中撒入了新鮮的花瓣,溫熱的水流滑過赤裸的身軀,疲憊稍稍減退。不知過了多久殿門前有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傳來了爭執聲,我聽出了蕭澤的聲音。

“讓鎮遠侯進來。”我望著佇立在浴池畔的宮女。

宮女領旨出去,霎時蕭澤身著便服大步闖進來,我們隔著浴池對峙。“有什麼話快說,趁我今天心情還不錯。”確實,擊敗匈族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大喜事。

“李無塵,你什麼意思?”他臉上怒氣橫生,恨不得要踏入浴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