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七裏煙花巷,簷落飛雪,燈盞沾露,隨著雪夜漸深,往昔的歡騰漸漸沉寂了下來。
香影小築,小閣之上,紅燭搖曳,淡淡的紅光安靜地落在窗畔相擁而立的兩個身影身上。
“晚晚,明年春暖花開時,你跟我還會在這香影小築麼?”霍小玉悠悠開口,酥酥地一笑,看著身邊的雲晚簫。
雲晚簫將窗戶關好,雙手合十握住了霍小玉略顯冰涼的雙掌,暖暖地嗬了一口氣,“定然不在這兒,應該在……”雲晚簫想了想,笑道,“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霍小玉抬手勾住雲晚簫的頸,飛快地香了雲晚簫臉頰一口,笑道:“那我等你給我這個世外桃源。”
雲晚簫含笑點頭,眸光忽地熾烈起來,“阿玉,你可要當心了。”
霍小玉恍然明白了雲晚簫的意思,挑眉道:“該當心的可不是小女子,應當是紙上談兵的雲大將軍你吧。”
晚晚呆子……
暖暖的羞澀浮現眼底,霍小玉忽地抱緊了雲晚簫,湊到雲晚簫耳畔,幽幽問道:“莫非你又瞞著我瞧那些‘兵書’?”
雲晚簫正色道:“阿玉,我怎會還看那些羞人的書?”
“那……為何你心跳那麼快,可是心虛?”霍小玉邪邪地一笑,手指在雲晚簫胸口不斷繞圈圈,“晚晚,可不許騙我。”
“胡說,我才沒心虛!我隻是……隻是……”雲晚簫知道說不過她,索性將她狠狠吻了一口,“聞到你身上的香味……會……會……”
當“情不自禁”這四個字從雲晚簫口中低低地說出,霍小玉隻覺得心頭一熱,一顆心酥到了極致。
霍小玉忽然覺得,那些海誓山盟在她的晚晚說的這四個字麵前瞬間失了顏色。她笑盈盈地看著雲晚簫,若水雙眸漾滿了濃濃的幸福,她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來,同雲晚簫一樣,她壓低了聲音,酥酥地問道,“晚晚,你可知道,我聞到你身上的香味,想做什麼?”
雲晚簫搖搖頭,瞧見霍小玉那熟悉的狡黠笑容,雲晚簫明白,這下麵的話,定不是什麼好話,索性一句不接,以免被霍小玉抓到話茬,反倒是讓自己羞個雙頰通紅。
晚晚,你以為你一言不接,我就奈何不了你麼?
霍小玉心頭賊兮兮地盤算了一下,手指一邊在雲晚簫胸口畫圈,眸光一邊往雲晚簫腹下火辣辣地瞧去,“晚晚,你定聽過這個詞,叫想入非非。”
“你……”雲晚簫瞬間羞紅了臉,右手連忙抓住霍小玉作怪的手指,左手捏住了霍小玉的下巴,“在外好歹我是你夫君……”
“可是在內,你也是我的妻,不是麼?”霍小玉眸光熾烈,湊近了雲晚簫,不打算再給雲晚簫反駁的機會,欺身將雲晚簫壓在了雕花窗扇上,深深地吻住了雲晚簫的唇。
雪夜風寒,這一刻,不論是雲晚簫,還是霍小玉,已沒有了寒意,有的隻是那些濃濃的情意,在唇間繾綣纏綿。
“唉……”
小閣上紅燭初滅,小閣下,後院小亭之中,圍爐賞雪的雲老夫人不禁發出一聲輕歎。
鄭淨持愕然看了雲老夫人一眼,分明應該是她鄭淨持擔心女兒是否嫁了一個傷了要害的男子,怎的這些日子反倒是這個親家憂心忡忡?
“棲霞,我倦了,扶我回去歇息吧。”雲老夫人突然開口,吩咐身邊的棲霞。
棲霞剛想應聲,鄭淨持突然揮手示意絮兒跟棲霞先下去。棲霞看了看雲老夫人,雲老夫人示意她可以跟絮兒先退下。
鄭淨持等小亭中沒了其他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家小玉嫁了你家晚簫,又沒有辱沒了你們雲家……”
雲老夫人冷笑道:“我家晚簫娶了你家小玉,也沒有虧待了她。”
鄭淨持白了一眼雲老夫人,還想說什麼,雲老夫人搶先開了口,“這個世道,戰亂不斷,男兒尚且活得艱難,女子就更讓人憂心。”
鄭淨持蹙了蹙眉頭,道:“所以女子更該找個可靠的人家,在這個世道才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是麼?”雲老夫人涼涼地應了一句,她所擔心的,鄭淨持永遠都不會明白。
鄭淨持冷聲道:“不是麼?這些日子我也看在眼裏,你家晚簫雖然身子單薄了些,但是待我家小玉還不錯,也算是個良人,哪怕他日他不再是將軍,我也放心小玉跟著他過一輩子,至少,你家晚簫像撐起一個家的人,這點像當年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