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陳的提問,斯卡特用沉默來作為自己的回答。
不過麵對著聽眾的沉默,老陳倒也不甚焦急,他隻是將那裝著烈酒的酒壺放回腰間,而後將那竹竿上挑著的圓柱狀物體從身後搬到了懷中。
“嘿嘿,早就有些饞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喝了吧……”老陳伸出舌頭來舔了舔自己的嘴巴,甚至於在閉上了嘴巴後還露出了一邊的虎牙,不過這樣的行為並沒有顯得他如何威猛,反而讓這個高大健壯的熊貓人有了幾分憨勁,讓人陡升親近之感,“要喝麼?這可是蘋果酒,味道最為清香可人的酒類。”
“哦,謝謝,”還在思考著什麼的斯卡特下意識地接過了老陳遞過來的杯子,而後放到嘴邊,“這味道……倒是和北郡的葡萄酒有些相像,不過味道上倒是更加清香,很有特色。”
“葡萄酒雖然好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總要將那酒做的偏向苦味,”老陳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們熊貓人有句話,叫做‘酒澆人生苦,醒來萬裏愁’。意思就是說,如果想要用苦味的酒來把自己灌醉而逃避人生中的苦痛的話,那麼酒醒之後,你隻會覺得更加的沉重。”
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裏那樣式奇特的酒杯,老陳說道:“所以,當我們熊貓人感覺到苦悶的時候,都是喝這種帶有清香的蘋果酒。想想看,隻要嘴裏有了甘甜的味道,鼻尖聞著那撩人的清香,在那個瞬間,苦痛不就會離我們而去了嘛……順便一提,這種蘋果酒叫做解愁腸,喝多少都不會醉的,所以可以放開來使勁灌!”
“雖然因為曾經的法師學徒身份讓我不是很喜愛飲酒,”在老陳的全力邀請下,斯卡特笑著狠狠地喝了半杯酒,而後道,“但是這樣甜美的飲料,多喝些卻是無妨。”
“那麼,在這美酒的清香當中,”老陳道,“斯卡特你的愁腸,是否也因之緩解了些呢?”
“哈哈,見笑了,我這個家夥,就是喜歡想些有的沒的,”斯卡特先是一怔,而後哈哈笑道,“倒是讓老陳你多加擔心,真是罪過。”
“嗯,人生總有千般苦,心中盡是萬般愁,”老陳舉杯道,“想來猢猻偷酒的故事一定和斯卡特你曾經的經曆有些相似,不然的話也不會勾起你這般愁腸了。”
“正如老陳所說,這猢猻偷酒的故事,和我過去的一些經曆實在是太像了,”斯卡特聞言苦笑道,“隻可惜,我隻是一個年輕的猢猻,而不是那個傳奇的美猴王,因而這過去的結局,倒也不是那麼美好。”
“原來如此,”老陳輕輕歎息一聲,而後道,“洛丹倫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難不成這個艦隊也是要回歸洛丹倫,和那些有違天和的怪物作戰嗎?”
“正是如此,”斯卡特道,“雖然我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作為曾經的白銀之手聖騎士,我不可能就這樣放棄那個已經沉淪的故國。”
“故國啊……”老陳似乎被這樣一個詞彙引發了心中的惆悵,以至於連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懷念的氣息,“對於我們熊貓人來說,故國這個詞彙,又是什麼模樣的呢?”
“難道熊貓人的故國也遭遇到了和洛丹倫一樣的命運嗎?”斯卡特有些關心地問道。
“不,熊貓人的故國——潘達利亞應該還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老陳仿佛被斯卡特的問話驚醒,先是愣了愣,這才說道,“由於少昊帝的努力,潘達利亞才沒有在那萬年前的天崩地裂中遭到毀滅,不過也因此,這片美麗的土地就此與世隔絕。這段於世隔絕的曆史是如此的悠長,以至於我們這些流浪者的後裔,都已經不能知曉自己的故鄉究竟位於何方。”
“有家難回麼,”斯卡特對於老陳的感傷感同身受,不過他還是寬慰道,“既然故土仍在,那麼總有一天,老陳你也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
“也許吧,不過斯卡特也不需要太過擔心,”老陳卻是笑道,“我們這些當初跟著劉浪跑出潘達利亞的熊貓人,骨子裏就有著不能閑下來的本質,假若我真的回到了那於世隔絕的故土,恐怕我也會在三天之內想方設法地離開那裏,重新踏上這遊蕩大陸的旅途吧。”
“倒也是這個道理,”斯卡特先是笑,而後卻不知不覺間將笑容收攏了,“渴望與目標,是不是隻有無法達到的時候,才能算做是美好的東西呢?”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惶恐與疑慮,”老陳道,“但是你是一個勇敢的戰士,想來這份情感的來源並不是你將要麵對的敵人。”
“的確,如果是與天災作戰,我將義不容辭,”斯卡特道,“然而在那片故土之上,注定不可能僅僅隻有天災。”
“你的雙眼有著遠超於族群的敏銳,”老陳聽到了斯卡特的話,竟是露出了讚同的表情,“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曾經在洛丹倫所見到的那些貴族眼中的狹隘,雖然現在你的部隊中僅僅隻有人類與矮人……哦,似乎還有幾個侏儒。不過可以想象的是,在未來的時間當中,你的隊伍中會出現各種各樣不同的麵孔——而這,正是你在洛丹倫的同僚們所做不到的。”
“洛丹倫依舊擁有抵抗的力量麼?”斯卡特有些激動地問道,“他們的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