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倫的確還有抵抗的力量,當我還沒有與北方的同伴失去聯係的時候,他是這樣告訴我的,”老陳肯定了斯卡特的話,但是隨即他就給有些激動地斯卡特澆了一潑冷水,“不過,我的同班同樣告訴我,那些尚且還在抵抗的人,他們都有些,排外性。”
“……排外性?”
“是的,排外性,”老陳說道,“根據我在辛特蘭的了解,你們人類的洛丹倫,應該是由北方那些眼高於頂的精靈,辛特蘭的矮人,還有一大群的人類王國所組成的聯盟,是這個樣子吧?”
“雖然有些細節上的小問題,”斯卡特道,“不過大體上沒有差錯。”
“但是現在留在那裏的那些洛丹倫人似乎並不認同這一點,”老陳皺眉道,“據辛特蘭的弗斯塔德的說法,首先在南部達拉然地區的人類抵抗軍就說不承認任何聯盟部族之外的種族是他們的友軍,甚至連蠻錘矮人都被他們排斥在外。而位於北部的白銀之手就更加誇張……他們甚至不承認任何人類之外的種族,是的,他們能夠信任的,僅僅隻有人類。”
“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怎麼知道?”老陳攤手道,“要知道,現在的天災亡靈幾乎是全世界生者的敵人,而不是洛丹倫一家的。也不知道那群人發了什麼瘋,居然連同樣身為生者的支援都不相信!我真想撬開他們的腦殼看一看,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樣的話,可能問題就比較嚴重了,”相比於老陳對於族人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憤怒,斯卡特的反應要顯得冷靜許多,“按理說,即使真的因為突然地災難而導致了聯盟的排外心理,但是洛丹倫的所有勢力中,最不應該產生這種排斥其他種族的情緒的,就應當是白銀之手才對!要知道,庫爾塔茲領主這樣優秀的聖騎士,就是在烏瑟爾大師的權利支持下,才加入騎士團成為一名光榮的聖騎士的……”
斯卡特的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冷汗也爬上了這個年輕聖騎士的背脊。在那一瞬間,無數的猜想劃過了他的腦海,而在這遴選的最後所存留下來的那一個,卻讓斯卡特覺得渾身發冷,如墮冰窟。
“我想你也想到了,”老陳道,“烏瑟爾已經死了,而人類聯盟當中,沒有第二個烏瑟爾。”
“不,應該還有一個……但是,”在那一瞬間,斯卡特想到了一個目前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然而那個人在現在的情況下卻絕不可能成為白銀之手的領袖,“可惡,我居然沒想到這一點。”
白銀之手是聖光最忠誠的勇士,他們的信仰堅定,戰力強大,如果說在這場天災入侵當中哪個軍團最有可能存留下來的話,那白銀之手大概就是唯一一個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的答案。即使烏瑟爾與大批聖騎士戰死在安多哈爾,但是白銀之手的主要據點並沒有傳來被攻占的消息。這也就意味著,這支強大的騎士團,依舊還存在在這片已經淪陷的國土上,堅持著他們的抗爭。
然而,堅定的信仰,除了能夠帶來那份堅強不屈的戰意之外,還會有著另外一個不太美妙的發展。而由老陳所帶來的情報來看,顯然這個不太美好的發展已經成為了現實。
那就是,狂熱。
故土的淪陷,天災的猖狂與王子的背叛讓這些聖光的戰士心中產生了強烈的仇恨,他們因此而想要徹底滅絕所有亡靈,而這份仇恨,也助長了他們心中的狂熱。在烏瑟爾已經去世的現在,白銀之手中已經不會再有任何人勸阻他們不要讓仇恨迷失了雙眼,是以這份仇恨之心已經無所牽製。於是,這些聖光的戰士獲得了高漲的戰意,但同時也產生了排外的行為,他們顯然已經隻相信自己,而對除此之外的任何存在抱以懷疑與怨恨。
如果讓這些人繼續這樣下去,結局顯然隻能有一個……
斯卡特有些坐不住了,但是他也十分明白,現在的自己,不可能做到任何事情。他隻是一個年輕的後輩,不可能憑借勸說來讓達索漢與莫格萊尼這樣的老人明白這一點。而目前黎明十字軍的力量,也不足以擊破天災的封鎖,讓斯卡特與北部的白銀之手會合。最關鍵的是,斯卡特的身上還有著“戰死者”的身份,天知道現在那些狂熱的家夥見到他,會不會把他直接當做被天災複生的奸細處理掉。
斯卡特隱約地察覺到,洛丹倫的形勢走向已經轉變到了一個危險的方向上,如果毫無改變的繼續下去,那麼無論是白銀之手還是南部抵抗軍所迎來的必然是最差的結局。偏偏現在的他還沒有任何的方法能夠改變這個走向,甚至於整個黎明十字軍都反而有可能被現在的大勢走向帶往懸崖,而後一躍而下,徹底摔了個粉身碎骨。
這樣的認識讓斯卡特幾乎無法安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年輕的騎士剛剛想要起身,就讓老陳重新按回了椅子裏。
“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麼,不過急躁是不會換來解決問題的方法的,”看著斯卡特的樣子,老陳微笑著道,“所以,為了讓你能夠冷靜下來,不如,再聽我講一個故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