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說到一個國家的崛起時,一般多注意這個國家的經濟、軍事、科技實力的提升,以為隻有在經濟、軍事、科技上居於世界前列就可以萬事大吉地強大了。其實不然。最富有的國家,不一定是強國。現在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按人均GDP來排序,前三位是盧森堡、挪威、卡塔爾,作為世界唯一超級大國的美國,隻排在第9位。盧森堡、挪威、卡塔爾是強國嗎?顯然不是。軍事和科技領先就是強國嗎?也不一定。蘇聯既是軍事強國也是科技強國,但最後解體了。
強國的形成過程是一場人民運動,而不是精英運動。隻有國民的素質強了,才能成其為強國,暴發戶是成不了強國的。德國和日本在“二戰”後一度沒落,即使沒落了,世界也不會把他們當做弱國來看待。
下麵我們就看一看德日兩國從“二戰”結束時開始,經過70年的努力,他們都強在了哪裏。
1990年8月,東德和西德統一,恢複為一個國家。由於東德的經濟水平低於西德,造成整個德國的經濟水平下降,東德成為被救援地區。東德地區的人民不恥於此,經過調整,使經濟轉入正軌,其經濟增長速度超過西德地區,從而帶動整個德國經濟的增長。德國用法律保護競爭、反對壟斷,形成了健康的經濟發展氛圍,讓行業均衡發展,並以獨立的金融體係,保證了對社會經濟的調配作用。德國完善的勞動工資製度和社會保障製度,讓社會得以穩定,國民可以安居樂業。法國《世界報》說:“在資產階級營壘裏,今天的職業政治家都盡可能炫耀自己是工會會員。”在德國議會的議員中,工會議員占了很大的比重,對德國政府的決策有很大的影響力。在德國,企業職工委員會代表企業全體員工的利益,並每月與雇主對話一次,相互交換情況和意見;企業職工委員會每年召開一次企業全體職工大會,報告一年的工作情況。根據德國企業法規定,職工可以要求企業有關負責人說明工資的計算方法和構成,對職工的工作作出評價,雙方就晉升的條件和可能性進行討論。企業的職工,在合同有限期間內,除非有嚴重的犯罪,或在工作時間搞政治活動或恐怖活動,否則職工是不能被解雇的。接受培訓,在德國不隻是權利,更是一項義務,任何一家工廠企業的工人都接受過各種不同的職業教育,即使農民也必須接受農業職業教育,否則不能當工人或農民。
在日本也是一樣的。“二戰”以後,日本的資源條件和地理環境似乎不具備“崛起”的條件,但他崛起了。有人稱這是“日本奇跡”,其實不然。日本的資源條件和地理環境在“二戰”前後是一樣的,“二戰”前可以成為強國,“二戰”後也同樣可以成為強國。一個國家的資源條件和地理環境,一般來講是一個“常數”或稱“係數”,而國家崛起靠的是人這一“變量”。日本的崛起是因為他有非常強大的民族凝聚力。這種民族凝聚力讓強大的美國都感到頭痛萬分。美國和日本都是汽車生產大國,日本每年出口大量的汽車到美國,而美國出口到日本的汽車卻屢屢受阻。美國對此非常惱火,於是對日本是否存在保護主義進行調查,調查結果讓美國非常失望。日本政府並沒有任何限製美國汽車進口的政策和舉措,而是日本人民自覺地抵製美國汽車,保護自己的企業。與德國相比,“二戰”後,日本軍事和工業的起步比德國要晚得多,基礎更差,而今天日本的GDP是德國的兩倍,由此可以想見日本這個民族的組織動員能力和凝聚力比德國更勝一籌。日本國民生產總值從1950年到1990年增長了152倍,以年均近四倍的速度增長,沒有一種狂熱的舉國一致的民族凝聚力作支撐,根本不可能想象。德國人認真,日本人比德國人還要認真。當我們看到日本街道上一塵不染,人流整齊有序,公共汽車分秒不差;當我們看到日本人即使是遇到了地震和海嘯,也從來沒有表現出慌亂之態;當我們看到每個日本人如同精準的機器,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運轉有序,毫厘不差,我們就應當相信日本的崛起不是奇跡,而是必然。
中國社科院政治學研究所副所長房寧教授曾經在日本遭遇過一次堵車經曆:從伊豆半島到東京的公路上,幾萬輛車一輛挨一輛地在道路的右側堵成一百多公裏的長龍,而道路的左側則是空蕩蕩的車道,但沒有一輛車在這條無車之道上行駛,而且在這一百多公裏的塞車路線上,沒有一名交通警察維持秩序。這一百裏之長的車流就這樣緩緩地向前挪。對此,房寧說:“他們自己竟把這綿延一百多公裏的車龍化解了!如此堅忍、守秩序、萬眾一心的民族,真是可敬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