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豪傑 難舒心中苦(四)(3 / 3)

曹鬱笑道:“我剛剛見到,如何去阻止呢?”

李一忠道:“曹都尉近日太勞累了吧,這些人都已死去多時,你又怎麼能剛剛才見到。”

曹鬱道:“如何不能,於縣令,你該知道我這個都尉雖是軍職,但在九江做的是什麼。”

於陸崎道:“這個本官自然之道,曹都尉乃是負責緝凶查盜、捉拿為非作歹之人。”

曹鬱道:“不錯,要盡到其中的職責,可不是僅僅憑著武功就可以辦到的。探查案件的種種手段都是不可或缺的。我剛剛看過了屍體,明明就是三個賊逆先死,然後才有這四名無辜的百姓被殺。若是不信,便去尋個仵作驗屍便知。”

曲利一聽這話,忙向外跑去傳令,李一忠亦想跟去,卻被曹鬱一把拉住,八尺長的身子卻似孩提一般掙脫不開。曹鬱道:“李縣尉、於縣令何必留在這鋪中陪我喝點酒,等候消息呢。”李一忠手似被鐵鉗夾住,疼痛難忍,被曹鬱拽在草席上坐下。於陸崎平日裏看李一忠揮著幾十斤重的長戈甚是勇猛,現在被曹鬱一製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幹幹地笑了兩聲,在曹鬱的對首處坐下。

不一會,曲利就帶著一個仵作進入鋪中,仵作行了禮道:“回稟各位大人,三個匪徒是在子時被縣尉大人擊斃的,而那四個無頭屍體則是在醜時喪命的。”

曹鬱將李一忠提起,道:“李縣尉,你果然與那凶手有關聯,跟我走吧。”

李一忠手已被握得腫脹了一半,哀聲道:“我和那凶手沒有關係,冤枉啊。”

曹鬱道:“李兄放心,我隻是帶你回壽春仔細勘察,不會對你用那些皮肉之刑的,若是查明李兄是無辜的,我親自送李兄回來,並負荊請罪。”說著便提著李一忠往鋪外走,於陸崎站起來道:“且慢,曹都尉,今天這件事是我等失察,請不要怪罪。”

曹鬱回頭道:“如何要怪罪,我隻是帶李兄回去協助我辦案。”

於陸崎對仵作道:“你出去傳我的命令,把今天抓的百姓都放了,好生賠罪,每人再領兩貫錢,作為賠禮。”

仵作連連稱諾,跑了出去,於陸崎對曹鬱道:“曹都尉,這下可還行嗎。”

曹鬱點頭道:“有禮有節,讓人佩服。李兄,我忽然想起來了,這凶手實在狡猾,躲在暗處沒讓你發現也是可能的。”一鬆手放開了李一忠,李一忠扶著被握的手,靠在牆上,說不出話來。

於陸崎道:“曹都尉,還有什麼指教嗎。”

曹鬱道:“於縣令,你們的話我都是聽到的。我知道這大秦的縣令都是聖上親封的,除了聖上沒有人能罷得了你的官,但是郡守大人和郡尉大人對你略施懲戒還是可以的,你好自為之吧。”

於陸崎笑道:“多謝曹都尉提醒,我不日就前往壽春城領罪。曲縣丞,你精通律例,跟都尉大人說說,我這失察之罪該受什麼刑罰。”

曲利道:“按秦律,大老爺犯失察之罪,處以誶刑。”曹鬱一聽這話,不禁啞然。(注:誶刑乃是秦朝特有的刑罰,便是對犯罪官吏進行訓斥,訓斥之後官吏的職位財產毫無影響,在刑罰嚴酷的秦朝堪稱一大特色。)

於陸崎道:“曹都尉放心,本官自會親自去壽春領刑。”

半個時辰後,曹鬱已牽著馬走在去震巽莊的路上,於縣令公務繁忙,李縣尉力斃匪徒,受了點傷,在家中靜養,便由曲利相送。二人都是楚人,曲利在楚國時便是這白水縣的縣丞,曹鬱在相談之下,受益匪淺,不禁有惺惺相惜之感,。

曹鬱道:“曲兄,你就送到這裏吧,明日我們可能就回壽春了,留在白水中,你要小心對付於陸崎。”

曲利道:“曹都尉不必掛念,白水的亭長都與我有著不淺的交情,那於陸崎奈何不了我。”

曹鬱道:“曲兄,別叫什麼都尉的了,我字盛熙,雖然自己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尊敬的地方,但叫著還親切,你若不嫌棄,就這麼稱呼我吧。”

曲利道:“盛熙,你說的什麼話,今天你真是叫我好生敬佩,若不是你,這幾十個百姓便要受那不明不白之苦。便是這樣,於陸崎不過隻是領一頓訓斥,又有很麼妨礙。盛熙,這秦律治下極嚴治上極輕,我們做了這秦朝的官,能為百姓爭一爭的便去爭一爭吧。”

曹鬱道:“曲兄,你的學識勝過我太多,我一直在想,楚國亡於秦國之手,真的是氣數已盡了嗎。”

曲利道:“盛熙,你以前是名門出身,又呆在軍旅之中,不知道這世間的疾苦。秦人來了,楚國百姓在鐵蹄下當然舉步維艱,但楚國還在時又好到哪裏去了。春申君養客三千,這三千食客連靴子上都鑲著珍珠,這一顆顆珍珠不還是在楚國的百姓的口中奪得。像春申君這樣的人物,何曾真正念到過楚人的百姓,不過追去自己的權勢罷了,如此這樣還不滅亡,又有什麼天理呢。”

曹鬱本以為與曲利心意相通,他定會說出些鳳凰涅槃,複國有望的話來激勵自己,沒想到卻是這麼一番言語,少時又最為崇拜春申君,聽曲利對其如此貶低,心中十分不喜,翻身上馬,道:“曲兄,今日和你這一番話,受益良多,這下拜別了。”說罷縱馬而馳,將曲利拋在了塵土之中。

須臾間已回到了震巽莊,耿裏、李榮、琪衣、許波都在正堂等候,見曹鬱回來,都很高興,隻有琪衣怪罪曹鬱特產帶的太少,太不像話。曹鬱當下把這一夜的事說了,眾人都讚歎曹鬱以一敵三,擊斃何彥三人,又敬佩曾伯達的英雄氣概,又惱怒於陸崎、李一忠荼害百姓。許波最為興奮,道:

“盛熙,等那曾大哥回來,我們是不是直接就去彭蠡湖,真正為楚人打天下了。”

曹鬱道:“不錯,四哥,這是我給你帶回來的劍。”說著往許波一擲,許波接過細細端倪,讚道:“真是一把好劍啊。”

琪衣道:“真的假的,四弟,你出生名門,大字卻不識一個,可見智商有限。看東西的水平估計也高不到哪裏去。”

李榮道:“三弟,四弟並非大字不識一個,上次我親眼所見,四弟的名字還是能自己寫出來的。”

琪衣道:“哎呀,二哥,我們四弟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大的本事,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曹鬱笑道:“好了,四哥,這把劍也不是白給你的,你晚上去幫我除掉一個人。”

許波道:“盛熙,好,你說,我正好拿他試劍。”

曹鬱道:“還有誰,就是那個李一忠,他當年殺了不少楚人,戰場相爭也不怨他,但是他荼害百姓,則是罪無可恕。”

許波大喜,躍躍欲試,忽又道:“若是晚上去的話,能不能讓二哥陪我同去。”

曹鬱道:“為何?現在你神鋒在手,那李一忠就是十個也不是你的對手。”

許波一聽這話,麵色尷尬,琪衣捧腹大笑道:“小曹,你這都不知道,咱四弟什麼時候敢一個人走夜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