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背後的靠山足夠堅固——暫且不論這靠山是怎麼來的——不充分利用就不是他安陵無痕的作風了。且如果能憑借小事挑起對方跟青龍王之間敵對情緒,便再好不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後續事態發會展成什麼樣子是誰都不知道的。
安陵無痕就不信自己身為敵方大將,被俘後卻遭到青龍王如此重視禮遇,黑衣將軍幾人會不眼紅、不嫉妒,這種情況作為一個普通臣下恐怕都難以忍受。雖然幾天下來,他發現奧希斯等人根本是在毫無異議地一味縱容他們王的任性舉動。
“嘖,沒事這麼忠心做什麼啊……”安陵無痕朝天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地道,“青龍王,你又究竟安的什麼心?”
身為一個君王再仁慈也是有限,誰也不會莫明其妙為敵方戰俘花費這麼大心力,安陵無痕內心十分清楚,可仍想不通對方貴為王者為何會親曆親為來替自己療傷。說需要用他換回青龍王子,那也隻要剩下口氣就行了,根本沒必要優待如斯吧?
正想著,營帳外傳來了腳步聲。往昔夜裏,安陵無痕通常都作假寐狀,免得與對方麵對麵之下尷尬。但由於現在是正午剛過,所以他也沒怎麼在意,於是便毫無預警地跟今天提早來到軍營的劍麒碰了個正著。
“你醒了。”
青龍王看到安陵無痕醒著,並沒有感到太驚訝。他對“箭煞”的恢複狀況了如指掌,也料想對方夜裏隻是假裝睡著罷了。不過既然安陵無痕不想直麵於他,則自己也沒必要自討沒趣硬去揭穿,徒增雙方困擾。
“傷口感覺怎麼樣?”
“托您的福,暫時死不了。”
安陵無痕挑挑眉,微衝他了一句,想試著挑起對方的怒火。人在惱怒之下容易失言,或可探出其真正的目的來。反正按照青龍王之前的表現來看,該不會因為這小小的挑釁就把他給宰了。
“要勞煩您親自動手,在下愧不敢當!”
“你!”安陵無痕原意是指勞煩他替自己療傷,可聽在劍麒耳朵裏,卻以為對方是在諷刺他射出那一箭,不禁令其氣息一窒。
那夜,青龍王竭盡全力射出兩箭——他隻射兩箭——賭的是安陵無痕事出突然挑不開第二箭,也賭對方挑不開的同時,必不會閃躲讓魔法力全失的西門流霜受傷。
箭射出的瞬間,劍麒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將“箭煞”留下,西門流霜和安陵無痕假如同時逃脫,之後慘的就會是賽提沙。那一刻,他是在拿安陵無痕的命賭賽提沙的命,可這種下注是何其的辛酸和無奈。
“站著幹什麼?自己找地方坐啊,這裏是您的軍營,難道還要我這階下囚招呼您不成?”安陵無痕哼笑了聲,臉上盡是諷刺、戲謔。
“你還是昏迷的時候,比較討人喜歡一點!”要不是太過了解安陵無痕的惡劣個性,劍麒真會想掐死對方。他歎了口氣,走上前在榻邊坐下,伸出手探了探對方的額頭,發覺今天連低燒也已經退得差不多了,於是乎其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真好笑,我需要討你喜歡嗎?”當青龍王的手探往自己額頭時,安陵無痕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一下。劍麒過於親昵的舉止讓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也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具體又說不上來,真要說可能是對方的動作實在太自然了吧。
“的確,不需要。”劍麒的紫眸黯淡了下,相見不如不見,早知道氣氛如此壓抑,他即使把政務處理完了,也不該提早來的。而事實上,青龍王從來就討厭與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若非“七煞”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摯友,他也不會這樣不避嫌。
“你幹什麼?”安陵無痕瞪著劍麒,隻見對方拿出一對銀環,套上自己的手腕。頓時,他全身的魔法力都被製住了。身體才好些,就被封印了力量,安陵無痕過了一會兒,才好不容易調整了呼吸,有力氣冷笑道:“你倒很清楚我的命門所在嘛!”
“箭煞”的這句話看似平常,實則暗藏陷阱。雖然同樣是射箭好手,但各人的修煉方法不同,命門的所在處也應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