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的聲音越來越弱,靠在枕頭上,一臉的疲憊。
“所以,你就不惜受著這些也要陪著她?她不肯聽你的跟你走,你就願意跌倒這荊棘裏跟著她?”雲清心裏滿是痛惜,一臉不忍。“她會毀了你的呀!”
不過說了些許話,淩寒的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看得出來,他是硬撐著痛苦。
“我曾發誓,一生不會負她。我不能看著她再錯下去不能不管她……若是沒有她,我早就毀了……”
淩寒聲音很輕,然而,那些字都是刻骨的深刻。
雲清皺眉,探尋的看著淩寒。淩寒卻躲避著雲清的目光,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們的往事,是淩寒不願意說起的。
“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做什麼?”雲清問道,依舊的懇切。
“我傷養的好些就帶綠蘿離開北平這個是非之地。”淩寒道。
“去哪兒?”雲清問道。
“不知道。國內也好,出國也好,隱姓埋名活下來也並不難的。”淩寒道,望了望雲清,欲言又止。
雲清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連連歎息。
這是他最看中的青年將領,他們曾經一起建成東北空軍,在秦皇島基地練兵,在東北大雪覆蓋的山裏頭打土匪。淩寒從來是意誌堅定、行動果決的那一個,他很有主張,甚至對他的命令與安排常會表示異議,然而,他們時有分歧從無芥蒂。他看著他自海外歸來,成為冉冉升起的將星,而今,又看他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意誌消沉,就此想著黯然離開。
“淩寒,去東北吧。如果你願意回秦皇島最好,不想回去秦皇島,在奉天或者東北哪裏也都好……像從前一樣回軍中也好,隱姓埋名也好,隨意你們怎麼生活,在東北沒有人敢怎麼樣你們。如姐也在奉天,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料。”雲清道。
淩寒很是感動。
在他落魄如此,雲清星夜來看他,又毫無芥蒂的挽留他。
“我也想東北安全些,不過,這樣情況,怕是章帥介意……”淩寒猶豫。
“我父親那裏我會去說的,你不用有顧慮。隻是,你在這裏安全嗎?怕是沐帥在找你,也怕是別人不一定就輕易放過你們吧……”
雲清擔憂的問道。
雲清從來都是周到細心的人,身居高位卻從來都是全心的嗬護這部下,那份心意,淩寒分外感動。
“我二哥已經知道我在這裏的,我也想走之前見他一麵。我未留書也未道別從家出走,他必是最擔心的。二哥為我操心實多,我最是對不起他。我大哥……若是他想抓我回去,我也不過是把命償給沐家,也是一了百了,便也是命裏定數……”
淩寒的眼中滿是淒寒。
淩寒與大哥從來有惺惺相惜之情,他敬重佩服大哥,卻無奈大哥總是用最狠厲的手段對他。想想自回國之後兩度回揚城,無一次不是一身傷。而今,更不知是否還能再回家了。
淩寒這般的消沉,也讓雲清很是難過。
“我大哥雖然手段狠辣,不過也是行伍之人的慣常手段而已……他也不會真要為難我到怎樣,必然也就不會找我的。我是怕雲清哥為難……”
淩寒寬慰道。
“我沒什麼為難的,你能夠好好的生活就好……”雲清道:“我更擔心那個女人……若真是一般良善女子都是好的!”
淩寒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若是你們到奉天或者秦皇島,舉辦婚禮的話,我給你們做證婚人。你打定主意在哪兒,我給你安排宅子……要是常住,還是奉天安家比較合宜,家裏人多也熱鬧。秦皇島軍營駐地並不宜女人住……”
雲清主動的說道。
這對雲清來講太難得了。
沒有一個人認可淩寒與綠蘿的愛情,盡管淩寒對抗著整個世界要與那個他愛的女子在一起。
可是,卻是雲清主動要求做證婚人,想著給他們安置宅院。
“你好好調養,先讓邵陽在這裏照顧你們,萬一有事兒還有個回話的……你不方便回北平的家,就去後海那套宅子住。”雲清一邊說著,取出一張支票,簽了字,遞給了淩寒:“你先收著,需要時候隻管叫邵陽去取。這邊安穩了,就聯係我去奉天……”
雲清細心的叮囑著,淩寒一一點頭,並不客氣。
仿佛是困於絕路又逢著柳暗花明,之前一直不同意淩寒接近綠蘿的雲清慷慨相助。淩寒也越發的心中燃起希望。
“我身體好些就回秦皇島……”
雲清按住他的手臂:“好,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