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無論是熱烈擁吻的淩寒與綠蘿還是站在門口的雲清與陸曼卿都是一驚。
綠蘿緩緩站起來,淩寒也勉強坐正了身子。
雲清與陸曼卿的臉色都格外的難看。
“綠蘿,你回家去拿衣服……”淩寒最先反應了過來,鎮定的說道。
綠蘿有些猶豫,旋即又點點頭。拿起病床旁邊的小桌上手包,又披上了衣架上的大衣。她向雲清與陸曼卿微微點頭,轉身而去。
陸曼卿給綠蘿讓開了路,然而,兩個人誰都沒有理會綠蘿。
“你們聊……”
陸曼卿愣了好久,出去的時候,她重重的摔門。
這一聲摔門的聲音,讓淩寒不由得一凜。
屋裏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白綠色相間的病房,病床旁掛著空的輸液瓶,輸液管還在搖晃。眼前的淩寒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臉色蒼白,嘴唇幹裂,他臉頰上還帶著傷,格外的慘烈。
然而,這樣的氣氛之下,由陸曼卿介紹說淩寒傷情很重而生的憐憫,也因著剛才那一幕消失殆盡。雲清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他走近淩寒,伸手去看他的傷。
“一身傷還很精神啊……”
一邊說,雲清向淩寒伸手。淩寒一把抓住雲清的手,微微搖頭,眼裏都是抗拒。
雲清不理會淩寒,微微用力,就想掙開淩寒的手。
若是往日,雲清是遠比不上淩寒的力氣的,可是,淩寒受傷,稍稍用力就疼的撕心裂肺一般。饒是如此,淩寒卻不肯鬆手,與雲清掙紮著。雲清也隻是微微往外一帶,淩寒竟然一下子被帶下了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淩寒吃痛,不由得哎呦了一聲。然而,他一手還是抓著雲清的手,不肯讓雲清看他的傷口。
“淩寒……”雲清聲音柔和一些,俯身喚他,伸手扶淩寒。
淩寒借著雲清的力氣,咬牙站了起來,重新又坐在了床上,靠著枕頭。這一番折騰,似乎是用了很多的力氣,淩寒緩了很久。吃痛之下,硬生生的逼出淚珠兒。
“雲清哥不能給我留著點臉嗎?”淩寒的聲音低低的,似乎是哀求,說完,就鬆開了手。
雲清緩緩點頭,手也垂了下來。也是一瞥,雲清發現淩寒方才抓住自家手的手背上都是一道鞭痕。
“昨天聽跟著綠蘿的人說你突然出現在金屋,後來又到了醫院,我就怕是不妙,連夜趕來了。你這是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雲清問道,滿臉的痛惜。
“許遠征。我跟著許遠征去了趟滁州,回來送他回上海之前,他告訴我大哥那幾張照片的事情了。我大哥氣急了就打我……”淩寒道,語氣淡淡的,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那樣慘烈的事情,說的好像是旁人的事情。
不消多說,雲清也能聽出淩寒經曆的痛苦。
“你大哥也是狠心……”
“是我太讓他失望了,他生氣也是正常。我不怪他。”淩寒道。
“你怎麼就突然來北平了?”雲清問。“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分好歹?為什麼要跟一個畫皮一樣的蛇蠍女人在一起?你是嫌命長?她會毀了你的!”
說到那個女人,雲清一肚子的怒氣。
為了這個女人,淩寒挨了好幾回打,誤了很多的事兒。一身的傷,他從揚城回到北平,在醫院還在跟這個女人親熱。這在雲清看,是怎麼都不可理喻的事情。
淩寒一歎,望了望雲清:“許遠征說到綠蘿,說的語氣很奇怪。雲清哥本來是安排邵陽送綠蘿到上海的,這也是綠蘿的要求,她怎麼突然會從宛平下車又回北平?應該不是她自願的吧,其實,很可能當時在火車上綠蘿是被脅迫了,隻是邵陽沒有發現而已……”
雲清皺眉,想吼邵陽,問清楚當時的情況,卻又想到剛剛是讓他在車裏候著。
“是綠蘿告訴你的?”雲清問道。
淩寒目光一沉:
“不是。綠蘿從來不會跟我說這些事兒的。她遇到什麼麻煩都不會跟我說。我猜的……以許遠征睚眥必報的個性,她既然是知道綠蘿出賣他,鬧了這麼大的麻煩,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除非是他要挾綠蘿給他做什麼事兒……沒有任何人會保護綠蘿,但是,有很多人在利用她,這是她的價值,許遠征怎麼可能放過她……”
淩寒語氣很是無奈。
淩寒分析的入情入理,雲清也點頭讚同。隻是,他實在是無法理解淩寒的做法,更痛惜淩寒的境遇與付出。
“我如果不管她,她會越陷越深的。許遠征,彭慶哲,山下久和,還有澀穀智……”提到那個名字,淩寒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顫,咬牙切齒。“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她怎麼可能全身而退,我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