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八方風雨 119.擊鼓其鏜(2 / 3)

“多大事兒,那就去唄。”淩晨不以為意。

淩豪愉快的跟淩晨道謝,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三哥,我想聽梅老板的《宇宙鋒》,《樊江關》,《鳳還巢》……還有秦揚天秦老板的《伐子都》、《羅成》都是極好的……”

“好。”淩寒應著,頗有些無奈。

淩晨卻也隻是笑笑,眼中都是愉快和寵溺。

及至散了晚宴,淩晨吩咐淩豪去溫書,讓淩寒擺了茶水,問詢著是否是有事兒。

看著淩豪離去的背影,許遠征若是有所思:“我記得你娶妻很早的,到現在這三十幾歲,膝下也隻是一個女兒,倒是太淒涼了。要是早些要孩子,也該是比得淩豪小不幾歲了……”

“陰差陽錯吧。我成婚之後就去了講武堂,剛回來那年,秀芝本有個孩子意外掉了,後來,多少年就再沒孩子。甲醜年吧,那年冬天,我被我父親差點打死,一直尿血,人差不多都廢了。也是天見可憐,過了三四年我緩過來,秀芝才有了書瑤,緊接著又懷了老二。秀芝從跟了我就沒過過好日子,臨產了遇到軍變,她和我那個沒出聲的兒子一屍兩命……”

同許遠征說話,淩晨也沒有忌諱回避什麼。半生的坎坷淒涼,許遠征是都知道的。也隻是在這個至交麵前,他才可以傾吐一下苦水。

旁邊聽著的淩言與淩寒都是一臉的不忍。

許遠征也是一聲長歎,淩晨的這些坎坷,他也真是都看在眼裏。

“也難為你們這般待淩豪了……”

“他一個小孩子又沒有什麼錯……淩豪從小被我父親寵愛的沒有樣子,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可偏巧這個孩子生性就善良膽小,從沒有恃寵而驕的禍害人,他娘剛去世之後,我父親每天守著他,看著他就哭,一個封疆大吏能夠脆弱到那種地步……小弟就陪著父親,奶聲奶氣的哄父親,說自己乖乖的,爹爹不哭爹爹吃飯……我當時傷的重,硬撐著一口氣,小弟還記得給我吹吹傷口說不疼……”淩晨平和的說著父親的往事,雖然聽起來有幾分的難堪,可聽起來,當時看在淩晨眼裏的,大抵也是父親重情重義吧;即是說起自己的慘烈往事,淩晨也說的風輕雲淡。太多年月過去了,淩晨自己,早就看開了。

這些事情,淩言與淩寒都曾經經曆過,雖然兄弟們沒有再說起,但是於誰都是刻骨的記憶。

“這家裏,大家承擔的夠多夠沉重了。能夠看著小弟輕鬆暢快的活著,我也安慰許多。我們這一代受的苦,便是希望下一代人不必再受了。如此,我們的付出才有意義啊……”

淩晨喝著茶水,緩緩道。

這話,淩晨說的平淡,就是朋友的家常話,可是,在淩寒聽來,卻格外的有感觸。這話,與許遠征在路上說的,真有異曲同工之處。大抵,因著這共同的認識與擔當,許遠征與大哥才是真知己。

許遠征指了指淩寒:“你大哥的話,你最該是記得,做什麼事兒,多想想,三思後行,謹言慎行!”

淩寒沉重的應了聲是,心中腹誹著許遠征已經不是自己的長官了,當著大哥的麵,卻總是充作大哥教訓他。

“淩寒,你在耶魯學過法律,你說說,這《臨時約法》爭執事件吧?”

許遠征問他。

淩寒揚眉看他,這才是許遠征來的真意吧。

“條文的分析,利弊報紙上長篇累牘,總理府必定是最熟悉不過。哪一個說法,都難真的說服悠悠之口,也難真格占了上風,我再說什麼也沒意義的,許次長也不是想聽我說憲法法理吧?”

許遠征哈哈一笑:

“淩寒,說你桀驁不馴,可是委屈你一分了?我這一句問,你比我有道理多了。你的長官,可真不好做!”

淩寒自然是知道許遠征是讓他分析各派的爭執,他既然不肯直白的直接說出來,那麼,他便拆穿他。淩寒這樣做不能說是沒有私心的,他用自己的態度表示著對許遠征的不滿,希望不要再與之共事。

淩晨臉色一沉:

“淩寒,你要是再這麼渾說,你就自己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