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征來揚城隻是出於朋友私交,並無公事安排,淩晨便在家中設宴招待,安排他們在家中住下。
許遠征先是對淩寒與陸曼卿的婚姻表示祝賀,許遠征的記憶過人,一下子記起來陸曼卿是在山下久和的生日宴上出現的女醫生。
“有如此才貌雙全的佳人為伴,淩寒,你好福氣!”
許遠征道。
淩寒勉強的報之一笑。
小鳳已經四五個月的身孕,已經是顯懷了,不便見客;陸曼卿還在病中咳嗽不止,便也很快回去休息,晚間設宴,便隻是淩晨兄弟們與許遠征吃飯說話。
既設家宴,淩豪年紀最小,便勤快的給哥哥們倒酒布菜。淩豪相貌比較肖其母,麵容柔和,一雙大眼明亮清澈,透著善意,笑意與朝氣,讓人與之交往總是少了防備,多了隨意。
“這是淩豪啊……我那年來揚城見過他,那會兒他才三四歲吧,特別淘氣,是令尊大人寵溺的幼子。那會兒他還抱著你大腿讓你背著他去玩兒呢。現在都長這麼高了,比你大哥都高了吧……多大了,十九了?”許遠征回憶著,一邊同淩晨說著,又一邊看著淩豪。
淩豪點點頭:“我今年十九。”
“要是令尊大人見到此景該是多麼的欣慰啊!這些年,難為你了……”許遠征道。
淩晨點點頭:“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再說,他們出國這些年頭,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倒是淩言一直照顧著弟弟們。”
許遠征點點頭。
一餐飯,許遠征同淩晨敘敘舊,說著之前在揚城的舊事,問詢著淩言兄弟們的打算,也沒有談到公事。
淩寒平時宴會都不是多言的人,今天他更沒有什麼興致,雖然淩晨之外,隻他與許遠征還熟悉一些,卻也沒有多說幾句話。好在有淩言,淩豪作陪,也不至於冷落。
不知道怎麼的,淩晨就說到上次許遠征過揚城去滁州的趣事兒,說到那一日在錦城飯店許遠征做票友唱昆曲的事兒:
“那一晚,揚城有個老夫子喝多了酒,不記得您尊駕何人,隻記得唱曲兒的小生了,偏生說要給你寫本子,還托人問到我軍部是哪裏來的角兒!”
淩晨說著許遠征的趣事兒,說的許遠征哈哈大笑。
“將軍高唱大江東,氣與梅郎角兩雄。在北平時候聽說,張老夫子聽過許大哥唱《群英會》,慷慨贈語,還都說您是這台上響當當的美周郎呢!”
淩寒隨聲附和道。
“你們兄弟一唱一和的捧我,我可真得飄飄然了啊!別的不說,要真不是生逢亂世,我還真就唱曲為生了。”許遠征道。許遠征才華橫溢,詩書文章文采風流,可自度曲,也曾真做票友登台唱曲,隻是軍務繁忙,戎馬倥傯,並沒有幾多時間可以消磨而已。
淩豪聽著這個,格外的來了興致,就請許遠征唱幾句。淩晨笑罵淩豪不懂規矩的渾鬧,許遠征卻不介意的,拍案打著節奏: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博古通今……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閑無事在敵樓我亮一亮琴音,麵前缺少個知音的人。”
許遠征唱的好,詞又格外的貼切,就是淩寒冷眼看著,也不由得撫掌稱讚。
“今日麵前有著知音人,我們該當飲一杯!”許遠征道,執酒杯示意淩晨,淩晨也很是暢快,與許遠征對飲。
“三哥,回頭你再幫我尋幾場梅老板的戲票可好?您看,許大哥也唱戲,也沒有玩物喪誌吧。”
淩豪湊在淩寒的耳邊道。
“當著大哥的麵,這事兒得大哥允了,我不可尋了大姐罵我。”淩寒道。
淩晨看他們低低私語,問:“說什麼你們?”
“小弟讓我幫他找幾張戲票,他想去看梅豔華的戲……因著大姐不許的,他哪裏敢應他,所以請大哥示下。”
淩寒道。
淩豪咬著嘴唇,一臉期待的看著大哥,目光卻有些閃爍,唯恐大哥斥責連忙解釋:
“大姐說我是玩物喪誌不許去看的……大哥,我保證我絕不過分沉迷於此的,就是,愛好樂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