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淩晨的電話就打到了沐公館。
淩晨作息不是很規律,晚睡失眠,所以他很少會早起的。淩寒聽到大哥的電話,就猜測有事兒。
果不其然,淩寒被淩晨吩咐去上海站接許遠征同去揚城。
“許遠征來揚城做什麼?”
電話裏,淩寒忍不住問道。
“讓你去接他你便去接人,沒跟你說的事情你就不要胡亂打聽,去了上海幾日,這點規矩都不知道了?”
淩晨道,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情緒,但是,這話卻是重話。
淩寒咬著牙硬生生的應了一聲“是”。
淩言看著淩寒起色不大好,關切的問“怎麼了?”
“許遠征過上海去也揚城,說是下午的車到上海,我去接他。”淩寒道。
“為什麼事兒?”淩言順口就追問了一句。
這一句,一下子化解了淩寒的不快,讓本來鬱鬱的淩寒立馬就笑出了聲。
“二哥,我問了大哥一句,大哥罵我說我忘了規矩……其實,都是軍部那一套規矩,你說你要問他,他怎麼說?”
淩言這才明白淩寒的不快是被淩晨給罵了。想了想道:
“要是我接電話可能就不問了……”
淩寒撇嘴:“奸詐!”
淩言溫潤的一笑,沒有回答。
昨夜兄弟抵足夜談,回憶了許多少年往事,那些血色陰鬱的往事中,最善良光輝的便是兄弟間扶持的情誼,在沐家艱難的日子裏,是淩晨不顧惜累累傷痕,一次次的站在他們身前,保護著年幼的弟弟們。
本來入睡前,念得還是大哥的厚重情義,卻一大早被大哥幾句斥責,淩寒多少有些興致索然。
“夜貓子進宅,沒事兒不來!許遠征來肯定沒好事兒!”淩寒念叨著。
不是敵人,他們還在同一個陣營,時不時的需要並肩而戰。可許遠征實在是讓人沒辦法喜歡又沒辦法讓人恨的人。幸虧不是跟他做對手。許遠征是那種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他心機深沉,謀略深遠,手段又陰毒狠辣,這樣的對手,任是誰都千萬般的小心膽寒。可是,單是同盟,淩寒都覺得常有被利用被壓迫的感覺。
淩寒到餐廳,喝著牛奶,大口啃著麵包,兀自生氣。
淩言與淩寒雖然同日回揚城,卻分開而行。明傑開車,淩言帶曼卿淩豪先走;淩寒自己開車去接許遠征同行。淩華馥鬱日化廠新開業,生意繁忙,應酬很多,便不回去了。
淩寒在上海火車站等著迎接許遠征。意外的是,這次許遠征隻帶了副官蘇澤,輕車簡從而來。
許遠征見麵即遞給了淩寒一個紅包。
“你結婚許大哥沒有能來,紅包補上了!”許遠征黑西服呢大衣,身形英偉的站在淩寒的麵前,笑著說道。
淩寒毫不客氣的接過了紅包:“謝謝許大哥!”
淩寒報紙一笑,那笑容卻莫名的疏遠而冷。淩寒咬著嘴唇,目光中是淩厲與不羈。
反正是素來瞧不上的人,想想現在也沒什麼把柄在他手裏,今日淩寒也不怕許遠征跟大哥告狀了。
許遠征自然是看穿了淩寒的心思,寬和的嗬嗬一笑。
淩寒表示自己開車,讓蘇澤坐車便好。
一路上淩寒車開的飛快,遠超過了平日裏司機們開車的穩重。但是,他車技極好,車也沒有怎麼顛簸。
許遠征看得出淩寒的心思,並不理會他。倒是坐在副駕駛的蘇澤對淩寒很不滿意,幾次欲說話,又被許遠征製止。
許遠征隨意的問著淩寒的話,淩寒也有一搭無一搭的回著,聽起來也沒有緊要的事情。
“聽說,藍幫的藍爺新認了一個義女,帶出來在滬上做生意的?”
許遠征問了一句,語氣也如之前。
淩寒不由得心神一震,卻咬著牙仍舊如常的開車。
“許大哥在北平,對上海租界的信息都這般的靈通啊……”
淩寒道,雖然是誇獎的話,明顯的語氣也沒有很好。嫌棄他的多餘與多事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淩寒也確實是意外,綠蘿出來活動不過幾天,而且是化名,怕是一般人都不敢確定她的身份的時候,遠在北平的許遠征竟然知道她的情況。
“上海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出沒的人多發生的事兒多,那麼信息最是重要。我的位置上,不能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人重要的信息的……不過你的小美人現在還真是算不上多麼重要的事兒,要不是你,我都不會留心了。”
許遠征輕描淡寫的說到。
淩寒氣得咬牙切齒。
“謝謝許大哥,有勞許大哥費心了!”
許遠征隻當是淩寒在誇獎自己,絲毫不以為意:“不謝,你也真不用謝我……這個謝,我單找你大哥要去。我這個心,是替你大哥費的!”
許遠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