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看得出來淩寒在自己身邊其實也是陪著小心的，雖然他有時會驕縱的直來直去甚至口不擇言，但是，大事兒上淩寒從來都是謹慎小心的。
“我那麼一說，沒疑你。我對我的弟弟是怎麼樣的人，心裏是有數兒的，有信心的。”淩晨道，眼中是鼓勵。
淩寒眼中也有一絲的愉悅。
“滿蒙鐵路密約的事兒，是你和章雲清太單純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做的沒錯什麼。但是，那個位置上，我不能不罰你。何況，為一個女人你做的事兒，罰你並不冤。”淩晨道。
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那些往事，淩晨一語，淩寒便領悟了意思，隻是沉默的點點頭。
“這風波詭譎中站穩不容易，行伍中人，受些苦痛都算不得什麼。”淩晨道。到底是看慣了風雲，他心疼弟弟身上的傷，但是，也不在意他會受的磨難。
“大哥……”淩寒往淩晨身邊湊了湊，欲言又止。
淩晨側眼看他：“嗯？”
“大哥，今天許遠征跟我說，你和他的賭約……”淩寒道。忍了很久，思慮了很久，淩寒還是終於說了出來。
難得能夠有這樣的機會跟大哥開誠布公的說話，也難得大哥這般的有耐心溫和，這甚至是從他回國之後都為數不多的機遇，淩寒心一橫，便直白說了。
淩晨“哦”了一聲，似乎並不是很驚訝：
“你拚死拚活的鬧著要的女人莫名其妙的丟了，你到現在才知道這些個？”
沒有接淩寒的話，淩晨追問著，嘴角有一絲嘲笑。
大哥總是這般的智慧，目光如炬。
淩寒心中苦笑，他還沒問出大哥什麼，就又被大哥繼續的追問。總也是坦白，他便沒有什麼怕的也不隱瞞。
“查了。我猜著了許遠征，就是沒有想到大哥會跟許遠征打賭。我沒有想到大哥……”
“現在知道了，生氣了？”淩晨問，好整以暇。似乎，淩寒無論是什麼反應他都不是會太驚訝，也沒有太在意。
“不生氣，就是覺得很難過……”淩寒道。為什麼難過，淩寒也說不清楚。“大哥希望綠蘿離開我，我知道。大哥怎麼做，我都沒資格生氣……可是，我覺得很難過……”
淩寒的眼中聚著水霧。
淩晨看著淩寒抱膝坐著，裹在被子裏，兩隻手緊緊抓著被子，明顯是很激動，卻又強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一雙大眼睛努力眨著，不肯讓眼淚掉下來。他悲苦又孤獨，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淩晨看著他有些心軟。如果淩寒不是被他視為揚城軍的領軍人，他是不是會更縱容這個弟弟呢？豪門子弟納妾的本就不少，一個舞女也算不得什麼。
淩寒從小就很重感情，是個感情充沛深沉的人，那個女人一定是他摯愛的。饒是如此，她便更是留不得。揚城軍的主將，不能隻是被感情驅使，做感情的奴隸。父親那輩的教訓太深刻沉痛了，他不允許淩寒再犯錯。
隻要是不對的，就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他不能看著自己弟弟一錯再錯，他再難過，也都不會有回轉的餘地。
淩晨伸手捏了捏淩寒的肩膀：“你從不肯跟我說，你跟那個女人的事情，我便不問了。我知道你不是沉迷美色的人，單是一個美豔的舞女未必能打動你，你們有感情，我能理解，我也理解你現在很難過……淩寒，你要是想哭就哭，把你的難過釋放出來。不過，隻許這一回。過了今夜，就別再想這事兒。你怨我也好不怨也罷，不管你有多少想法，這事兒就隻能這樣了。早就該翻篇的事兒，你要是再這麼反反複複的藕斷絲連愁腸百結的，我肯定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