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到家,吩咐司機明天照常來接她,忽的又想起來,這個月又到月底,快到發工錢的時候了,便從包裏拿了錢給司機。司機的工錢是一百,綠蘿看看錢包裏有三百多,便也一並的塞給了司機,說著隻當是提前付了後麵幾個月的工錢,免得自己總是還要記得每個月發工錢。
綠蘿回到公寓,洗澡,換了睡衣。坐在鏡子前,麵對素麵朝天的自己,綠蘿都覺得有些不大習慣。她習慣了自己濃妝豔麗的樣子,那個別人豔羨的,聚焦的目光中那個容光煥發的樣子。
其實都不是真的……
可是,真實的自己與真實的人生又是什麼樣的呢?綠蘿透著窗戶,看著窗外樹影婆娑,再遠處無邊的黑暗,久久的怔住。
是饑寒交迫的幼童時候,還是晦暗無光的少年時期,及至後來輾轉日本美國北平,她的一生充滿了屈辱與艱辛,一直都生活在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
如果有光,那一定是swift酒吧,那雙始終明亮清澈的眼睛。
那個人讓綠蘿相信,此生被人深愛過。
窗戶開著,一陣風吹進來,綠蘿剛剛洗過澡,感受到一絲絲的寒意,抱緊了雙肩。
好在有他,讓綠蘿不覺得孤單。
也是因為淩寒,綠蘿才感受到被尊重,被愛護。這一生中她為了活下去忍受了太多的屈辱,也終於明白,人生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樣,綠蘿反倒是覺得從容了,並無恐怖,並無畏懼。
總該是結束了……
綠蘿換了旗袍,重新化好妝,依舊是明豔照人的模樣。
綠蘿從前慣常喝酒太多,有些酒精依賴,家裏備著酒,她取了客廳的酒瓶和酒杯,走進了臥室,倒了紅酒在高腳杯中輕輕的搖著,一杯酒一飲而下,複又倒了一杯酒,幾杯酒下肚卻也是沒有醉意……
綠蘿放棄了喝醉的打算,把酒杯擱在了床邊的櫃子上,今天終是難得一醉。
床邊有床頭櫃,從第一層拿個小巧的鑰匙打開了最下麵一層的櫃子,一把小巧的手槍握在了手中,冰涼。
她很小就被訓練開槍,可是,卻從沒有真的派上用場殺人。
綠蘿玩著手裏的槍,她也覺得自己的槍法不好。驀地想到了在山下久和的府邸,那次,她與淩寒淩寒持槍相對,淩寒率先放下了手裏的槍。那一次,是淩寒攜著曼卿一起離開的……那麼,你們也在未來生活的很好呀!
綠蘿念著,終於,一滴清淚落下。
忽然,院子裏是陡然而起的連聲當啷的聲音,是有人破門而入。一下子,打斷了綠蘿的思緒,她握了槍到了客廳。
四五個黑衣人,來人到了院子裏直往裏衝。綠蘿躲在門口,果斷的開槍。
“哎呦!”一個人胳膊中槍吃痛喚著。
“小心!”有人喝著,提醒著。
聽到槍聲,有人就地趴下,有人躲在了院子裏樹後,有人直奔房門而來。
“什麼人?”綠蘿喝到。
綠蘿也知道自己的槍法很一般,很難勝得過對方的幾個人。
“綠蘿小姐,不是外人,是橫山先生派我們來保護小姐的。”一個人說道,生硬的中文。
“保護我,還用得著破門而入?怕是你們要劫了我吧?”綠蘿道,躲在門口,手裏持著槍,卻微微有些顫抖。看來,今夜必定是要解決這全部的事情,給一生畫一個句點最是難得吧。
“是橫山先生請您去見個麵。”男子道。
“他找我,不會打電話叫我過去嗎?不必你們這樣吧……怎麼樣,要把我家砸了嗎?一定要把我逼得我走投無路才行?”綠蘿冷冷道。再多的誘惑和逼迫,是針對人的弱點和恐懼,可是,這些對她來說都失去意義了。“你們走吧,我明天自會去見他的。”
“可是,橫山先生希望您現在去……”男子道。
綠蘿沒有回答,男子也不問,很有耐心的等待著。院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綠蘿的手握緊了槍,一點點的抬起,她靠在了門邊,槍卻抵在了自己的頭上。
“綠蘿?”淩寒的聲音陡然從院門口響起。
因為大門開著,淩寒徑直的進入院中,卻不料院子中有人。
黑衣人立即出手攻擊淩寒,他們手中都是持著短刀,直奔淩寒而來。
淩寒猝不及防之下連忙閃躲,一邊躲閃中抽出了防身的匕首,與攻擊的黑衣人對峙著。
“淩寒……”綠蘿推門而出。
黑衣人立即放棄了攻擊淩寒,轉而去挾持綠蘿,淩寒連忙去保護綠蘿,與幾個黑衣人打鬥在一起。
然而,還是有黑衣人靠近了綠蘿,抓住綠蘿的胳膊向外拽她。綠蘿反抗著,手裏的槍剛剛舉起,卻又被黑衣人抓住手腕,微微一用力,綠蘿的手就鬆了槍,手槍掉在了地上,綠蘿掙著去拿槍,卻被黑衣人反手一刀砍在了肩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