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映在曼卿眼中的是咬著凍得發紫的嘴唇，瑟瑟發抖，卻依舊長跪於風雪中的淩寒。
曼卿滿眼是淚，一句話都說不出。
“妹夫，快起來，爹叫你進去。”曼雲道。
淩寒撐著站起來，卻是已經凍得雙腿發麻，差點摔倒。
曼卿連忙伸手扶住淩寒，淩寒借著曼卿的力，才是勉力的站穩。他俯身揉著雙腿膝蓋，良久，才緩過來一些，將將的走路。
房間裏，淩寒誠心誠意的一再道歉，陸父板著臉再是教訓了一番，才是過去。
陸母已經盛好了熱湯，讓淩寒暖暖身子。
在外頭凍了太久，饒是淩寒身體很好，也被凍得連連打噴嚏，聲音嘶啞，喉嚨腫痛，儼然是感冒了。喝著熱湯，才是暖了許多。
曼卿將淩寒拉到自己房間裏換衣服。
淩寒的衣服都濕透了，已經過了這麼久時間，脊背摸上去都是冰涼。
曼卿再是忍不住，靠在淩寒身上痛哭。
“行了，沒事兒了，怎麼還哭……咳咳……”淩寒咳著。
“你發燒了，還咳嗽……”曼卿道，撫摸著淩寒的身體。
淩寒凍得發抖，從箱子取了衣服層層穿上，也抵不過寒意。
“實在是冷，凍著了點，也沒大事兒，別哭著臉……咳咳……”淩寒伸手替曼卿擦著眼淚：“可是跟你回家，大過年的呢，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我去給你拿藥去……”曼卿道，咬著嘴唇不理他。
“別了，嶽父說晚上一起喝酒，我別掃他幸。”淩寒攔住曼卿：“你去給我熬點薑湯驅寒，嗯…… ”
曼卿不由得愣住，略略一歎：“你不生我爹氣，不怪他嗎？”
“是我有錯在先，他生氣是正常。隻是曼卿，我對不起你……”淩寒道，手扶在曼卿的肩頭，搖了搖頭，很是無奈。
他對她最是愧疚，確實連彌補的話，都說不出口。
曼卿蒼涼的一笑。不必多說，她也是理解他的。
“我不怪你，從沒有怪過你……我去熬薑湯……”曼卿眨了眨眼睛，眼淚沒有落下，勉強的泛了一個笑容。
中午一餐話吃的興致索然，一家人聚餐便改在了晚上。
男人們的飯桌，總是免不了的聊些家國大事，天下時局。李家和在政府公職，淩寒在軍中，是以，免不得也被問起。
“年後說是選舉總統，眼瞅著直係把持政局，羅震是肯定要上台的。不過，他的威望可是比不過張安平，杜祥和，這可是得有得一爭的……”
李家和道。
“淩寒，你們在東北，看著這仗敗了，還有沒可能在打仗？那會兒子聽說你們在豐台宛平打仗，小妹還去了，一家人嚇得心驚膽戰的。真是比不來你們這職業軍人出身的，我們還真受不得這個……要是能夠不打仗，還是不打了的好。”
左涵道，很是書生氣息。
“讓大家擔心了，是淩寒的不是。說眼下，自然是不打仗的好。可是軍閥林立，沒人能統一沒人能管控，稍有個不注意，就是擦槍走火，真不打仗很難。年前東北敗了，自然也不甘心……”淩寒道，仍舊有些咳嗽。
想到這些，淩寒心裏也有些愁緒。他想起來許遠征，章林峰的野心勃勃，甚至文詩英與江文凱都是要力求統一的。
這些，都是麵臨著很多不可避免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