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血色山河 262.無計可施(1 / 2)

正月之後,天氣就暖和起來。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意。

生病時候正逢寒冬,淩言臥病一個月裏,鮮少出門,及至這一日天氣晴好,淩寒找了躺椅在院中,鋪好了墊子褥子,扶著淩言到院裏,就在躺椅裏休息。明傑和子衿照看淩言,淩寒就找了消毒水,浸濕了抹布,打算把房間徹底清掃一番。

因著淩言是肺結核初期,傳染性比較強,顧及劉叔他們年齡大,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淩寒和明傑照顧淩言,兼顧了全部的粗活。劉叔為此一直覺得很是愧疚。

客廳裏電話響起,明傑去接電話,旋即回來又找淩寒去接。

“不是家裏來的電話嗎?”淩寒在用消毒水擦地,揚了揚手中的抹布,示意著自己不方便去。

“不是,是淩豪從上海打來的,他說有事兒找你,一定要你去接。”明傑道。

淩寒皺眉,將膠皮手套脫掉,找幹淨毛巾擦手,去接電話。

“三哥,二哥身體好些嗎?”淩豪乖巧的問。

“二哥好些了,你有什麼事兒?”淩寒問。

“三哥,我現在回《申報》工作了,我們報社駐北京站的同事被章雲清的北平警備局抓了。還有《京報》的主編趙平先生被抓了,說是會被處死,三哥能不能去問問少帥,請他放了我們的同事。”淩豪道,聲音有些急切。

淩寒楞了一下,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旋即道:“我不知道情況,不過,若真是雲清抓的人,他有他的道理,我也沒有立場身份去阻止。我可以幫你問問,但是未必能夠幫到你的同事……”

忽的想到這些事情,淩寒都一時間有些木然。

“三哥,這不是小事兒,事關人命。他們都是知識分子,他們都是心懷著愛國之心,報國之誌去揭露黑暗,針砭時弊,不能因為他們說了什麼政府不愛聽的話,就把他們抓起來殺死吧……”淩豪痛陳重要性,語言裏都是關切。

淩寒應著,旋即又問:“雅和的孩子生了嗎?”

“快了,就這幾天吧。他們還在揚城……”淩豪道。

“那你回揚城照顧他們吧,我這邊兒有消息告訴你。”淩寒道。

打起精神去問詢雲清,雲清不在官邸,沒有在。及至淩寒放了電話,又有電話進來,卻是雲清剛剛回家,聽到彙報,立即回了電話過來。

“兄弟,你二哥怎麼樣?你什麼事兒找我?”

雲清的聲音依舊親切。

“二哥還是那樣子,他的手臂輸液輸的紮滿了針眼,也沒見好。不過,也沒有不好,就是這樣,我也覺得還好。”淩寒道:“我找你倒是真的有事兒,聽說你們抓了《申報》的記者,《京報》的主編,這怎麼個事兒?”

“你怎麼想起問這些個事兒?”雲清有些詫異。

淩寒他平素不太愛交際,不是交際廣的人,尤其與這些文人的交往不多,聽他忽的問起這事兒,很不和常理。

“是我小弟在《申報》工作,你們抓的是有他的同事。不過,總的來說,逮捕異議者,不是一個執政者的能力的體現……”淩寒道。雖然沒有過問詳情,但是,從之前盧四海逮捕學生開始,套路都是一樣的。

章林峰不是杜祥和那樣溫和的人,未必容得下激烈的批評,更何況,從杜祥和的遭遇來看,左派分子比之前更是激進了。

“嗬嗬,執政者的能力……”雲清自嘲:“我不過是我爹的工具,是他手裏的槍,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問問吧。不過,他決定的事兒,不會聽我的……”

雲清的聲音裏透著悲涼與無奈,還有無情的自嘲。

“雲清哥……”淩寒聽著也是心寒。

經曆了華衡方之亂,雲清與章琳峰的關係,再不複是當年了;雲清也必然沒有了當時的決斷權力。

淩寒隻覺得無奈和痛苦。他們努力的做了很多的事情,卻徒勞無功,而如今,連最親近敬重的哥哥都照顧不周,淩寒隻有挫敗和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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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了曬太陽,淩言的精神狀況和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他要求淩寒攙扶著他多走幾步,淩寒便扶著他,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走著。

“你鬆手,我試試,我自己能不能走……”淩言道。

淩寒原是扶著淩言的手臂,能夠感覺到他是不由自主的將力氣壓在自己的身上的。很顯然,淩言的力氣是不夠的。不過,淩言既是堅持,淩寒便鬆開他的手臂,隻是握住他的手。

淩言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表示反對。

淩言將將站直,將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稍一邁步子,卻是失去平衡,徑直的向地上摔去。淩寒連忙伸手抱住了淩言,將他扶住。扶住淩言的時候,淩寒更是感覺到淩言那麼的瘦弱。淩言的個子比淩寒還要高一些,然而,淩寒感覺到的體重,恐怕是連曼卿都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