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起床號在外麵響起。一聽到起床號的聲音我條件反射般一個翻身坐起來望向楊飛虎和陳聞靖的床,沒想到早已“人去床空”。怎麼會這樣?我撓撓腦袋,呆望著那兩張空床,眉頭緊鎖。按道理來說,昨晚,不,應該是在今天淩晨的這幾個小時裏,我的睡眠狀態一直都是保持著警覺性的,他們倆起床出門就算動作再輕也不會一點都沒有動靜,若是有動靜我一定不可能發現不了。可是為什麼?明明一整晚都是安安靜靜的,說明這個屋子裏沒有人出去過。但如果真的就是這樣根本沒有人出去過,那現在楊飛虎和陳聞靖的人到哪裏去了?難道?是我昨晚又睡死了?想到這裏,我極度煩躁,懊惱的對著床板捶了一拳。
這時,寢室裏一個小個子兵邊穿衣服邊對我壞笑道:“怎麼了?做夢夢到女人了?”看到戰友無辜的笑臉,我也不好再懊惱下去,隻好對他擠出一絲笑容算是敷衍,然後拿起衣服穿起來。就在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問他們:“你們有人看到那兩張床上的人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嗎?”所有人聽到我的問題都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很快大家就各有反應:有人沒說話,整整衣服就出去了;有的人說我是在做夢催我快穿衣服要出去集合了;隻有剛才調侃我的那個小個子兵友善一點,他用他那帶有濃重鄉音的普通話對我說:“你魔怔了吧?這兩張床一直就沒人睡!你忘了?”說完,他走過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快穿吧,就要早操了!”便出門了。聽到小個子兵的話,我愣了半晌,直到外麵響起了班長的哨聲我才晃過神,急急忙忙穿戴起來。
等我喘著粗氣跑到班長前的時候,大家早已集合完畢站的整齊。所有人都用異樣而同情的目光看著我,班長看到遲到的我更是怒不可遏,二話不說往我身上大力飛腳一踹,讓我滾邊上罰跑一百圈。一大早上被人踹一腳我心裏相當不痛快,但是那又能怎麼樣?這裏是軍營,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再說,班長官再小也是我長官,我又遲到在先,我總不能和他打起來吧!想到這,我隻好幹瞪著眼,手捂著被踢的生疼的腰窩子,朝班長的背影暗呸一聲,繞著操練場跑起來。
跑著跑著,太陽漸漸從雲裏露了出來,被銀雪覆蓋著的營房頂上都因陽光而顯得璀璨起來,眼前的風景讓我的心情稍許好了點,對班長的有損我尊嚴的那一腳也不是太計較了,心情的放鬆讓我不自覺又對昨晚的事情鑽起了牛角尖:小個子兵說那兩張床一直沒人睡,這是什麼意思呢?聯想起剛才寢室其他人的聽到楊飛虎和陳聞靖的時候那詫異的眼神,難道說,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還是說,寢室裏除了我以外,根本沒人意識到還有這兩個人的存在?可是,那張清潔表明明寫著那兩個人的名字啊?好吧,雖然清潔表有他們的名字,但是寢室的衛生的確隻有我們四個新兵在做……可是,有名字不就代表這兩個人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嗎?否則是誰為什麼要那樣安排清潔表呢?況且,我敢確定昨天晚上自己是真真實實看到了那兩個人還有其他所有老兵的啊!難道是我做夢?不可能!那寢室裏多出的兩套洗漱用具怎麼解釋?每天早上那兩套洗漱用具都明顯被人用過的!難道除了我,沒有人注意到寢室裏的那兩套洗漱用具嗎?
想到這裏,我覺得自己思維已經不夠用了,可轉念想想,在我看到那兩個人之前,我不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楊飛虎他們是不存在的嗎?這樣看來,也許是寢室其他人根本沒人看到過他們才以為他們不存在吧?!現在我想弄清楚的就是楊飛虎和陳聞靖到底是存在還是幻覺。假設他們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那就說明昨晚我看到的一切詭異情景都是真的,他們也確實在半夜回到寢室上床睡覺了,那麼,他們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讓我沒有一絲察覺的離開寢室的呢?他們訓練完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而每天的起床號是五點半,說明我就算是熟睡狀態我也隻睡了三個半小時,這三個半小時對於我這樣每天不需要做過多訓練的人來說,已經是不夠的了,那麼他們這樣的,每天隻睡三個半小時,白天要執行任務,晚上還要訓練,他們怎麼撐得住的呢?
“嘿!牛Sb!”
就在我認真思索的時候,一個大手突然拍了我一下,嚇得我一哆嗦。我滿臉怒氣的回頭一看,是沈昂歌。“艸!你要死啊?”我一看到是沈昂歌,心中不知是喜是怒。沈昂歌倒是絲毫沒有在意我的怒氣,他“嘿嘿”一笑,嬉皮笑臉地繞到我邊上和我並肩跑起來:“sb,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我歎口氣,想了想,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隻好打哈哈道:“沒想什麼,倒是你,怎麼在這跑步呢?你們班不做早操啊?”沈昂歌瞥了我一眼,大大咧咧的說:“爹遲到了唄!班長那臭不要臉的要他爹在這罰跑!”看到沈昂歌的樣子,我想起了沈昂歌小時候上幼兒園中午睡覺尿了床不敢起來的事,不禁哈哈大笑:“沈大傻啊,你怕又是睡覺尿床不敢起床了吧!”沈昂歌看到我大笑的樣子,馬上意識到我在想什麼,瞬間變臉往我背上狠拍了一巴掌:“你滾蛋!你爹我還不至於!倒是你tm的怎麼在這慫跑呢?是你尿床了吧?哈哈哈哈……”
看來沈昂歌是生氣了,其實我喜歡逗沈昂歌生氣的,因為他生氣的時候除了動手根本不知道怎麼還嘴,看他隻曉得重複我的話而不知如何還口的樣子實在還滿有趣的。但是現在我突然不想逗他了,因為我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沈昂歌好好說說這件事,現在身邊除了沈昂歌沒有人會相信或者值得我去相信,我隻能讓他給我出出主意。我下意識地看了看邊上有沒有人,我的這麼點小動作被沈昂歌注意到了,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表情也很嚴肅的瞥了瞥四周,小聲對我說:“放心,附近沒有人。他們都出去拉練了。你小聲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