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
金肖為水笙準備了牛排和紅酒,刀叉具備,燭光熒熒。
“校長,這陣仗搞得我還挺不好意思。”水笙挑著眉看向金肖。
“我隻是覺得這比較符合你的氣質,雖然坐在你對麵的應該是個美女,不過現在,你就將就著點吧。”金肖邊到紅酒邊開著玩笑。
“哈哈,校長到是變的風趣了許多嘛,是不是最近約過幾個美女啊。”水笙舉杯。
金肖與其碰杯道:“如果有那是最好的,這方麵我還得像你請教請教啊。”
水笙放下酒杯:“嗯,17年的植蠱。吐國的番蠱”
“愛酒之人亦會品酒,不錯,吐國的番蠱蟲喜潮濕,體內陰濕氣重,用它釀的酒口感柔軟但容易醉。配我們的調查部長再合適不過。”
在金肖心中,水笙是全鐵斯米開唯一能與他匹敵的人。隻因為放不下外麵的花花世界,才被上任校長尚京分配到了調查部。這樣便給了他機會去紅燈酒綠。值得慶幸的是每年從他這兒接收的學員奇魔超群,不同凡響。
“謝謝校長,我很喜歡。不過這燭光晚餐不會是單純出於慰問吧。”水笙說完低頭動起刀叉。
“本來是要跟所有部長一起吃飯。但我想你常年奔波在外,所以像這樣單獨吃飯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
金肖舉起杯:“好久不見,老同學。”
“哈哈哈哈哈,你什麼時候變得像個女人,還弄得挺感性。”水笙舉起杯但那張笑臉影響了他的姿勢。
“金肖喝了一口酒,自嘲的笑著道:“你還真是一點細節都不會放過,不過說真的我也感覺我最近有哪裏不對勁,怎麼說呢,就是會莫名的去感傷,對某些小事就會產生觸動···”
“行了,別說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老實交代。”水笙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因為金肖略略低頭害羞的著這段話,那表情雖然細微,但在水笙眼裏真他媽惡心。
金肖對他豎起大拇指:“厲害,這都能猜到。”臉上細微的嬌羞依在。
水笙翹上二郎腿:“厲害屁,看你那副**樣子是個人都能猜到。來吧,說說她吧。”
金肖放下了切肉的刀叉,幹咳了兩聲:“她是我學生的姐姐,她叫齊珊。齊烙般,就是他弟弟,是教授死去的兩個徒弟的其中一個。出事後我去他家看望,然後······”
“停停停,**的趁火打劫啊,原先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禽獸啊。”水笙叉著臂很想罵他一頓,而且已經擺好了架勢。
金肖連忙擺手:“聽我說完,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被她的一些氣質吸引···”
“那不還他媽是趁火打劫,你告訴我有什麼區別。”水笙心裏既想罵他又想逗他,一副擺明了欺負老實人的樣子。
金肖被他這麼一說感覺怎麼解釋都是多餘的。隨即攤開手認真的看著水笙道:“我就是喜歡她,那是一種很幸福很美好的感覺,隨便你怎麼說,喜歡就是喜歡。”金肖說完這段話似乎如釋重負,低頭動起了刀叉。
水笙心想:“我竟無言以對···”
“那她喜歡你嗎?”他接著問。
“無所謂了,破冰行動迫在眉睫,我沒時間去想那個,而且···”金肖無奈的笑笑:“有可能一去不複還啊。”
“你是說去寒北時空調查?”水笙問道。
“是啊,教授懷疑白鬼在寒北時空搞實驗,我們組織高層都要去一趟寒北。”
“不是我聽你這話的意思不帶我去唄。”水笙感覺自己就跟痞子一樣問金肖。好想在他這麼一個正經的人麵前自己就必須變得不正經。
“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金肖站起身走到窗旁扶著窗台對整個基地看來看去。像是在跟它道別。“也許我們這次行動會與濕婆門正麵對抗,因為這次嗜狼的事故能看出他們已經掌握了時空技術,隻要我們一到他們必定會在第一時間趕來。到時候要真拚個你死我活····鐵斯米開就交給你了。”金肖目光轉到水笙身上。
金肖對麵的這個男人從沒想過有一天位高權重,他要的隻是美酒和女人,想想當初拚命的鍛煉自己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獨闖天涯嗎。不過他並沒有太在意金肖的托付,一切的一切還隻是預測,寒北時空到底有沒有試驗基地還不肯定,金肖一去也未必不複返。
所以他還是懷著僥幸心理隨便答應以作應付。
“風流校長能接受嗎?”
兩人相視一笑
“怎樣都沒關係,我相信你。”金肖道。
此時水笙臉上的表情掠過一絲悲涼,低垂的眸子裏寫滿了故事。“十年了,終於能跟他見上一麵了。”
“是啊,十年了,到了兵刃想見的時刻了。”金肖的話裏充滿著決絕。
“你會手軟嗎?或者···”
“這問題應該問他才對。這麼多年他變成什麼樣了”
“說實話我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是不是顯得我很軟弱。”
金肖抬起頭有些悲傷“我們是戰士,堅強一點。還記得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他說過的一句話嗎?”金肖帶著一絲感情複述道:“我真希望變成鬼,那樣我就是恐怖本身,不再害怕任何東西。”
“白鬼,好久不見。”水笙笑著說道,仿佛親眼看見了一位故人。
“什麼時候出發?”水笙擺脫掉沉寂的氣氛,開口問道。
“後天”金肖很自然的回答。
“不想去見他最後一麵?”作為情場高手,水笙很是關心校長的情感路線。
“怎麼說的好像我這一去必死無疑似得。”
“誰讓你把氣氛搞的這麼悲壯”兩人像朋友聊天一樣自然而然的說著。“我的意思是你看他一麵好了無牽掛,這樣你也能專心的上戰場。”
金肖沉默不語,隻是切牛排的速度放慢了。
“你不想看看她嗎?”水笙吃了口肉。
“現在幾點?金肖放下刀叉,兩手撐在桌子上呈幾欲先走狀。
水笙打量著金肖,又看看手腕上紫的發光的石英表。“九點半多一點兒”
金肖像泄了氣似又拿起刀叉“估計都睡了吧”
“那就等明天去”水笙道。
“明天還有好多事要處理,要準備不少東西。”
“那******還等什麼啊,沒準人家還沒睡呢!”水笙急的嗬斥道。
“你自己慢慢吃。”金肖拿上外套奪門而出。
“還挺懂禮貌”水笙把金肖的牛排撥拉到自己碗裏繼續吃了起來。
萊姆小鎮的夜晚沒有熱鬧的夜市和斑駁的燈火,隻是安安靜靜像是睡著了。金肖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大道上,順著依稀的燈光指引走到了那條熟悉的小巷。
金肖走到齊珊家門口,裏麵沒有散發著一絲光亮。
“已經睡了吧。”金肖小聲呢喃。
他失落的伸出手,不甘的摸下門。
門竟然開了。
環顧四周,靜謐的可怕。
金肖閃電般衝到屋內,擺好作戰姿勢,但空無一人。他打開了燈,桌椅平平穩穩的放著,隻是地上散著一團毛線,那是快要織好的圍巾。金肖將它拾起來,各種無根無據的疑問在他的腦海翻滾“她們遭人綁架了?”“誰會無緣無故綁架他們”金肖是個處事冷靜的人,但在這一刻他緊緊攥著拳頭,想對這個世界發出致命的一擊。
金肖喜歡齊珊,他心情無比激動的想見她一麵。英雄就要上戰場了,這之前和自己喜歡的姑娘見上一麵是多麼有必要的劇情啊。
這時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來A13區精圖大廈,一個人,金肖。”
看來自己早被人盯上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濕婆門的人。但此時金肖並沒有想調動組織的人來一次大圍剿。他隻想齊珊安安全全。
金肖揉碎了紙條跳出屋外,黑影一般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朝著A13區得方向。
A13區高樓林立,燈火整夜不熄,處處雕琢著繁華,唯獨逐漸映入眼裏的廢棄大樓突兀的長在那裏,宣泄著整個城的浮躁和不安。
這就是精圖大廈。
金肖落在樓頂。借著月光,他想一匹孤狼立在懸崖角。
“終於來了,金校長。”一個黑影站在他背後。
金肖扭過頭,那黑影跳進樓裏麵,金肖追著他跳下去,精圖大廈共十七層,金肖一直追到十層那黑影竟不知了去向。
環顧四周,牆壁都被拆了,隻剩下承重牆支撐著整個大廈。
漆黑一片,涼風一陣一陣的吹過。
突然,金肖的麵前亮起一盞強光燈照著齊珊,她被綁在椅子上,嘴上還貼著膠布。
齊珊被光照著許久才看見了一身軍裝的金肖。也許是掙紮的沒了力氣,她癱軟的坐著一動不動,眼淚像是傾盆大雨流出,她望著金肖,像是對他說:“你終於來了。”
從綁架到現在三天了,這期間每一秒都是在恐懼中度過,都漫長的遙遙無期。不過幸好,金肖來了。
“金校長,別來無恙啊。”黑暗裏一個光頭露著他的大金牙出現在燈光下。
金肖一眼便認出了他“你到底是誰?”
“好吧,收起你那憤怒的小眼神兒,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長鯨,是白鬼的手下,這幾年也混成了個小頭目。值得一提的是我業餘會玩玩搖滾,在萊姆開了家琴房,你朋友還買了我一把琴呢。”說完他叉著腰低頭咯咯地笑,最後直接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你想在這裏解決掉我?”金肖問道。
“聰明校長,好多人都覺得我自不量力,而且我也不是很有頭腦。但我就是要告訴他們這世上有許多看似困難的事讓人不敢做,那其實是他們勇氣不夠!”這大惡人義正言辭的說完這句不應該從他嘴裏說出的話後掏出一把槍,朝上打了一發後,無數個黑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個個手端著衝鋒槍,包圍了金肖。
黑暗裏,無數個槍口衝著金肖圍成一圈,遠處還有冷光閃滅,那是狙擊手湧動的殺氣。
“金校長,我們都知道您的奇魔“超體”是可以在瞬間把力量與速度提升好幾十倍,但就算再怎麼提升,你能擋得住子彈?能快得過子彈?”長鯨一隻手揚起,發抖的身體掩蓋不住這一刻的激動“白蛇,你要為你說過的話付出代價。”
“一點空隙都不給自己留?就不怕傷到自己人?”金肖冷冷的一問令長鯨戛然而止。
他孤零零的站在中間麵無表情,毫無懼色,像是被狼群圍困的獅子。
“我可不敢小看你,想要滅掉你就必須做出點犧牲,我和弟兄們早已做好了覺悟。”長鯨又一次揚起手“就算你能躲過一顆子彈,你能躲得過這槍林彈雨?”
他手向下一揮,無數支槍口火蛇噴湧,接天連地的火光像是把整層樓爆炸,外麵車水馬龍的喧囂也掩蓋不住這持續的聲響。上千顆子彈橫衝直撞,把整層樓縫織成一張密不可破的大網,觸其必死。
槍聲持續了一分鍾,這一分鍾足以摧枯拉朽。
樓層硝煙彌漫,血染一片,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屍體。
長鯨看著地上一具具屍體想這其中一定有金肖,他發出變態一般的狂笑“白蛇,我是真想請你過來觀賞這幕好戲,哈哈哈哈··你敢像我這樣做嗎,你敢嗎?!天真的不是我,是你!是你這個膽小鬼!”又是一陣狂笑,你轉過身用槍指著齊珊“現在你也沒什麼用了,我就給你個痛快。”
齊珊目空前方,仿佛神遊物外。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沒見過真的槍,更沒聽過槍響,可就在剛才她目睹了一場戰爭,一場殺戮。每一聲槍響都刺激她的大腦,每一聲嚎叫都挑撥著她的神經。恐懼貫徹全身,她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長鯨正扣動機板,一顆子彈打掉了他手中的槍。
他捂著手臂呲牙咧嘴的回頭看去。金肖毫發無損的站在對麵,站在一堆屍體中間。粉墨登場般華麗。
長鯨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剛剛還在想被百鬼提升為濕婆門二把手,白蛇為他俯首稱稱的樣子。現在他回想起的隻是當年金肖救尚京時也是孤身一人,最後帶走屍體。實驗室橫七豎八躺著屍體想必和現在的場景一模一樣。
他失去了一切反擊的念頭,他隻想逃跑,可腳下像是生了根似得長在地上挪不動。
遠處傳來火光閃滅,那是狙擊手埋伏的地方。之後所有狙擊手的位置一個接一個的冒出火光,伴隨有規律的槍響,回蕩在空曠的大樓,就像地獄要滅世的怒嚎。
“逆光?!”瞠目結舌的長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怎麼會逆光,這是尚京的奇魔!”
就在剛才,當所有衝鋒槍怒放子彈時,金肖發動逆光,瞬間閃到長鯨身後,因為隻有長鯨所處的區域留有空隙。
一道光閃到長鯨麵前,在他還沒來得及驚歎完之前,他的嘴已被槍口堵住。
“該你了。”金肖說道。
第二天中午。
齊珊睜開眼,眼前朦朦朧朧的一片白,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她醒了,她醒了,快去通知校長。”
齊珊看向窗戶,陽光透過潔白的窗簾曬到自己潔白的被子。一陣小風微微的掀起窗簾,吹到臉上,正值秋季,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她突然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恐懼的影像不斷衝擊著她的腦海,她控製不住情緒,雙手抓著腦袋,腳蹬著被子,在床上掙紮翻滾。
護士和一旁的人過來控製她,直到金肖趕來。
齊珊慌亂的像個小兔子鑽到金肖懷裏,她想抓住他的手,金肖把手伸到她手中。齊珊抽泣著,回想這幾天的不幸遭遇,她還在極度害怕中。
金肖一隻手撫著她的頭,心疼的要命。“沒事了,都過去了,不會在有事了。”
齊珊驚慌的眼神防備的看著周圍所有人,金肖讓他們都出去,房間現在隻剩他們兩人。金肖不止一次的幻想過與齊珊的獨處時光,在餐廳吃飯,在野外遊玩,或是什麼都不幹就在夜晚星空下暢聊·····。
齊珊逐漸穩定下來,之前她害怕所有人,隻有對金肖,這個拯救過她的男人沒有一絲防備,他是最令自己有安全感的人。
金肖扶她躺好。
“有沒有···找到···我母親。”齊珊哽咽的問。
金肖不想告訴她實情,但不想騙她。“伯母她···的屍體被我們找到了。”
或許當她問的時候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或許接人接二連三的離去早已令她麻木。“媽媽她犯了心髒病。”她平靜的說。“就被人抬出去了。”
她現在還能想起母親被綁在椅子上痛苦無助的表情和周圍人冷冷的眼神,他們端著槍,不喜不悲的觀賞。
“好了,別去想那麼多了,我還在,我不會離開你。”在金肖來精圖大廈之前,看見樓下的空地有人正在埋什麼東西,他過去解決掉那幾個人後一看,是麻袋,裏麵是齊母。
“這是對我的承諾嗎?”齊珊露出了一絲笑意,但讓人看著有一些涼。
“是,我向你保證,我會永遠保護你,我不會離開你,我想成為你的親人,我就是你最後的親人···可以嗎,如果你願意。”金肖在這一刻想把所有之前想過的情話都說出口,但現在他發現,最好的情話,是承諾。
當金肖出現在廢棄大樓時,齊珊已經愛上了他,在齊珊被綁架時就想有一個人來救她,無論是誰。當你披荊斬棘、消滅壞人後為她鬆綁,她就會擁抱你,因為那一刻,你就是全世界。
齊珊淚眼再一次流下來,親人,那些一直陪伴在身邊最親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然而這些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是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就隻剩她一個人了。就好像十八層地獄一般,第一層是油炸、第二層是穿骨··到最後第十八層,什麼都沒有。隻有孤獨,暗無天日的孤獨。
“我願意,我願意·····”齊珊撲上去摟住金肖的脖子一遍遍的喊著這三個字,淚水流下來,流到臉頰、流到嘴角、流到金肖堅實的脊背。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金肖從年少開始就一直為鐵斯米開出生入死,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看清自己所擁有的,他才會真正的想想自己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有什麼是需要自己拚死守護無關他人的。
“英雄終於抱得美人歸啊”魚易拍著手走到跟前。
“魚老先生,現在好像不是鼓掌慶賀的場麵吧”魚易輕浮態度像是在嘲笑一對兒牲口當眾繁殖。金肖不由得有些怒。
“我想慶賀的不是這個。”魚易小聲的說,意味深長。
“你找我什麼事,非要在這個時候。”金肖道
“計劃有變,找你開一次會。方便的話,出來談吧。”魚易轉身出去,絲毫不理會旁邊的齊珊。
金肖感到一絲異樣,不知為何在魚易身上有一股陌生的感覺。他安慰了齊珊,齊珊點頭,像是對他說“我等著你。”
金肖走到門外,質問道:“誰召開的會議,在整個組織中隻有我有這個權利。”
“是我,首先你得原諒我的先斬後奏,但作為鐵斯米開上一任的兵長以及你的長輩,我私自召開會議你也要表示起碼的尊重!”魚易神情嚴肅。“在這關鍵的幾天中我不希望你依然兒女私情,你有沒有為這次的計劃仔細盤算過。”魚易對現在的金肖產生了極大的不滿,像是審犯人似得審問金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