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非常曖昧,且不倫不類。惜福郡主一臉哭笑不得地略施一禮離去。
我自然送到宮門口。回來的時候聽到壽春王對臨淄王道:“老三,你說什麼呢?我好好的開什麼藥?”
臨淄王道:“大哥這些日子總睡不好吃不好,懨懨的沒有精神,開劑藥吃吃又如何?如今宗室中人丁凋落,大哥該保重身體才是,不要趁了那些小人的心!”
壽春王喝斥道:“老三,你胡說八道什麼?當心隔牆有耳。“
臨淄王一臉無辜:”我說了什麼了?我什麼也沒說啊!!“
我回到殿裏,將兩位殿下請入我讀書寫字的西殿,令悠蘭焚上一柱香,命春雨奉上兩盞茶,地上鋪三隻蒲團,我讓他們兩個各坐一個,我則盤腿坐在另外一個上。
我們三個人呈等邊三角形分布。
我合上眼睛,調勻呼吸,感受來自他們兩個人的氣場。壽春王的氣息,平和中顯得有些怯弱,臨淄王的氣息,似乎有千軍萬馬,卻被什麼濁氣所堵。
半柱香的功夫,我站起來走到書案前,揮筆寫下兩張方子,放在托盤上,令悠蘭傳遞過去。
悠蘭手舉托盤,躬身先走到壽春王麵前跪下,將托盤舉過頭頂,垂下頭去:“殿下!”
壽春王半信半疑地拿方在手,仔細地讀著。
悠蘭起身,又走到臨淄王麵前跪下,垂下頭將托盤舉過頭頂:“殿下!”
臨淄王顯然大吃一驚,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我有什麼問題?我好好的需要吃藥?”
壽春王忽然哈哈大笑,指著臨淄王道:“什麼叫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老三,不是不報,時辰不到,時辰一到,一切全報!我也聽人家說何姑娘是神醫喲,皇祖母的失眠,禦醫都沒有辦法,讓她治好了。這神醫開的藥,你可一定要吃!”
臨淄王翻翻白眼,將藥方匆匆瀏覽一遍,折起來塞進袖子裏,悻悻地說:“不過是一張萬無一失的平安方罷了,吃就吃!”
他一躍而起,對壽春王說:“走,我們閑著也是閑著,到小校場去看小表妹騎馬!”
壽春王詫異地問:“你不是說我們先去禦藥房,然後直接出宮嗎?”
臨淄王的臉上呈現出黑紅之色:“嘿嘿,我是說了!可是誰規定的我不能改變主意啊?走吧,大哥,一起去。阿草,你也一起來,讓壽春王殿下親自教你騎馬。他這個人最耐心了,算是抵你的診金吧!”
宮內的小校場是介於內宮和外宮的一塊地方,在禦花園往西。這裏離侍衛值班換班的地方也近,通常內宮的眷屬和宮女,非經許可不得隨意出入。
我們抵達的時候,惜福郡主和西門雀正在馬上飛馳,同時飛舞球杆,練習擊球射門。她們跟平日截然不同,英姿颯爽,不像宮眷,倒更像當年大唐太祖皇帝的長女平陽公主帶領的娘子軍,其嫻熟的騎技,讓我這個初學者望塵莫及。
看見我們進去,西門雀一個閃愣,連忙勒住馬。那馬猛然獲令,急急地停住奔騰的步伐,前蹄在半空懸起,並配著一聲長鳴。
惜福郡主似乎全沒看見,依然縱馬狂奔。
西門雀躍身下馬,跑過來對著兩位殿下行禮:“兩位殿下好!今天怎麼這麼巧,兩位殿下也來練馬麼?”
壽春王謙謙回禮,臨淄王卻似乎全沒聽見,一雙眼睛追隨著惜福郡主滿場奔騰的馬。
在另一邊觀望的程思德一邊看顧著惜福郡主,一邊一路小跑過來,單腿跪地地行禮:“在下拜見壽春王臨淄王殿下!”
壽春王伸出手躬身攙扶道:“程侍衛請起。大家自己人,毋須客氣。”
臨淄王的目光自惜福郡主的馬上收回來,微笑道:“老程,免了吧!您是皇祖母的侍衛,我們哥兒倆可不敢當。”
雖然說著不敢當,但是話裏話外,皇家的氣派不減分毫――這對他來說,大概算是最平易近人的態度了。
程思德起身,對著我抱抱拳作個揖道:“何姑娘好!程某記得何姑娘要再過兩天才跟阿忠上第二課――”
臨淄王大手一揮解釋道:”她是被我們拖來看熱鬧的。你那裏可有什麼閑置的馬匹沒有?有的話牽一匹來,讓大郎扶她走一圈。“
一個郡王教宮裏不知哪裏跑來的孤女騎馬,這大約是武周皇朝最聳人聽聞的新聞了。我看見西門雀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居然拉著壽春王的手搖一搖,撒嬌說:“殿下,你來教我打球,讓程思德去教阿草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