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認真地答道:“悠蘭姐姐和春雨姐姐都教阿柳縫衣服。阿忠哥哥對阿柳好,所以阿柳想給阿忠哥哥縫衣服。阿柳跟阿忠哥哥成親後,阿忠哥哥賺的錢都交給阿柳,阿柳就買好多好多布給阿忠哥哥縫衣服。”
哎喲一聲,春雨已經放棄爬起來,索性笑倒在地。她幾乎笑出了眼淚,說道:“姑娘,你看,你看,你不嫁給阿忠,多少人都搶著嫁,連小小阿柳都排上隊了!”
我嗔她:“阿柳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阿柳忽然憤憤地說:“她們說姐姐壞。我說姐姐不壞,她們才壞!”
阿忠好歹也是宮中很多女孩子的偶像。我拒了她們的偶像,甚至還打了她一個耳刮子,她們自然要詆毀我,替阿忠不值。不過悠蘭姐姐曾經說,姑娘你若是答應了阿忠,說你壞話恨你的人不會更少,隻會更多。
她們一邊需要我,一邊敬畏我,一邊嫉妒我,詆毀我。女人,真是矛盾的糾結體。
我又殷殷地叮嚀阿柳在公主宮裏要認真幹活,聽姑姑們的話,這才與春雨一起出來。離開公主宮裏老遠,春雨忽然說:“姑娘,莫非你真要這麼放棄阿忠?一點都不要再想想?”
我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以問代答:“他在做什麼?”
春雨搖頭歎氣:“他還能做什麼?你拒了他,他也沒處去,這會兒在到處拜師勤練武功,尤其是馬上功夫。可憐啊,他原來是不那麼喜歡讀書的,如今隻要有不當值不練功便拿著本兵書在讀——真是難為他讀得進!原來他是跟我一樣的人,隻要拿起書本就犯瞌睡。現在他求了陛下,若遇到下值時辰還早,有什麼疑問就去問上官大人。”
他這是鐵了心要外放,跟著狄相去殺敵立功嗎?
春雨忽然一笑,說道:“據說陛下都被他感動了,還親自拿著兵書指點了他一番呢!”她湊近我悄悄地說,“都說陛下似乎下決心要跟突厥一戰,正在暗暗調動糧草。和親的事如今也不提了。”
和親,和親,如今不提了還是以後也不再用宗室女的犧牲換取一時的安寧了?
春雨的八卦似乎無窮無盡:“好像因為和親之事不提了,但是又不確定明年一戰是勝是負,所以郡主們除非年紀大等不得的,其他的都要押後等明年再議。如今東宮隻議兩位郡王的親事。好像壽春王殿下的郡王妃已經內定,隻等臨淄王殿下的人選定下來一起下定。”
我驚道:“這樣的事你怎麼知道?”
春雨搖頭晃腦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笑:“若說讀書認字,春雨比不過姑娘,若是說宮裏的閑言碎語,姑娘可不如我!”
除非年紀大了等不得的,其他宗室女的親事都要押後,這就是說,除了已經定親的方城縣主和已經16歲的長信郡主,其他的宗室女都不會在今年議親,那麼臨淄王要訂親,女方不可能是惜福郡主。
惜福郡主給公主的那一封情真意切的私信,想必也表錯了情。臨淄王亦然。
皇子皇孫們的婚姻,從來是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的。相比之下,我可以自己做主,卻隻選擇做了不嫁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