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王夫人那嚴厲的一瞥,心無城府的雙兒也許真的會脫下外麵的大衣裳挽起袖子去爬樹掏鳥窩偷鳥兒的鳥蛋下來給眾人看一個新鮮。可是因為她著實被王夫人那一瞥嚇住了。在家裏雙兒雖然很得父親寵愛,可是父親畢竟有職在身,雙兒大部分的時候是跟母親相處。而母親待她頗為嚴厲,比哥哥嚴厲得多,如果她哪些地方做得不符合母親的要求,每逢親戚聚會,她便要在親戚麵前訴說她的種種不是。王夫人一直認為雙兒被父親慣壞,行為做事不像她們這種人家的女孩。尤其是與東宮訂婚之後,她更加緊了對女兒的管束,務必要使自己的女兒一言一行都符合郡王妃的身份。
雙兒這有限的童年生涯和少女生涯中,一直在尋求母親的寵愛和認同。她懼怕母親比懼怕任何人都甚。本來對於掏鳥窩心無芥蒂的她,看到母親的臉色後嚇得唯唯諾諾,連連推托,想辦法逃脫自己誇下的海口。
元氏女本身聰敏,因為兩家世交,與雙兒交好有機會得以與壽春王殿下訂親。她們於閨閣中是好姐妹,以後也要做嫡親的妯娌,自然感覺唇亡齒寒,責任重大。而且她確實覺得無論於王家還是元家後院,做這種事是小兒女情趣,但是在上陽宮女皇陛下賜膳這種這種場合脫鞋挽袖地爬樹上房,確是有失體統。如果雙兒願意,她還要勸阻一番,如今雙兒改變心意,不打算表演了,那麼她就要相幫一下,出手相救。
今日她不幫雙兒,明天被人踩的也許就是她。
“各位郡主縣主姐姐們,今日雙兒實在是身上不便。一則是她身上裏裏外外都穿著大衣裳,二則是身上換洗,不宜多動。若是以後有機會再與姐姐們玩耍,讓她等身上清靜了再備了玩耍的衣服跟姐妹們一起玩。”
西門雀聽了,冷笑道:“與姐妹們一起玩?莫非元家姐妹在閨中時也與王家姑娘一起爬樹不成?看著不像啊!”
她與武崇訓偷情之前,也曾經向壽春王殿下暗送秋波,無奈壽春王殿下就是不接這個媚眼,隻是一味地敷衍她。她在宮內撫養多年,就想嫁個宗室,至於是武氏宗室還是李氏宗室倒不要緊。可是這兩家宗室居然無人願意娶她,而這兩個無名無姓沒有家世的村姑(對,在她眼裏她們就是如我一般的村姑)居然馬上要風風光光成為有封號的郡王妃,心中焉能不醋不氣?剛才不出手是因為她料定惜福郡主會出手,現在看看雙兒有人相幫,她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元氏女不羞不惱,不急不緩地對著西門雀微微一笑,道:“家父與王伯父都是武職,家裏都有些練武的地方。我與雙兒都是女孩,雖然家裏沒有讓我們習武,隻是兄弟們練武的時候,我們也跟在後麵比劃兩下,求個強身健體。我們這種人家,女孩們玩的東西也跟文職官員的家裏不一樣,打彈弓,上樹,蹴鞠什麼的,也會玩一玩。我身子沒有雙兒那麼強健利落,不會爬樹,我們倆若玩掏鳥窩的遊戲,她便負責上樹找鳥窩,我便負責在下麵用柳枝編籃子,給蛋兒做新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