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從小看大的小姐,在花樣年華的時候失去了年輕的生命,不來丁忍不住落下兩行老淚,悲傷地道:“真是老天沒眼,誰都沒有想到安西那個惡賊居然會被一個才一級下階的人殺死,想必連老謀深算的安德森也沒有料到吧——其實都怪那個叫狼李的奴隸。”
博德眼中爆發出一團冷厲的殺機,順著不來丁的話道:“不錯,都怪那個該死的奴隸,是他搶奪了我報仇的機會,你現在立刻去對安德森說,要他將那個叫狼李、豹李的奴隸交給我,我要用他代替安西那個惡賊,受我千刀萬剮之恨。”
這時書房外有人敲門,博德陰沉的道:“我不是說過沒什麼事情不要來打攪我嗎?”
門外的下人斯斯艾艾的道:“主人,是……是朋比鬥獸場的魯克求見。”
“魯克?”博德疑惑道。
不來丁連忙提醒道:“他是安德森身邊的管家,想必是為了安西惡賊的事來向您道歉的吧。”
“真是一說烏雲獸,烏雲獸就到啊(烏雲獸,一種凶殘的一級下階靈獸,喜歡主動攻擊其他生物,聽說它們察覺到可以聽見十裏外蛇行的動靜)。”博德冷笑道,他對著門外的下人道:“你將那位魯克先生帶到客廳,讓他等著,等一下我有空自然會去見他的。”很明顯博德並不想就這麼容易“原諒”安德森先生。
不來丁眼睛盯著地下,心裏想到:你送我美人與財寶,現在我已經幫你平息了主人大部分的怒火,並且成功地轉移了主人的仇恨,剩下的就沒我老不什麼事了。
離耶利米的城堡不遠處有一座占地極廣呈四方形的建築物,一共有三層,高二十米,第一層下是五米的石基,四麵是十五級由紅岩組成的石梯,第一層前大門高五米,前麵有一半圓頂拱,由八根黑岩高高頂起,石與石之間嵌合甚密,毫發不進,渾然一體,遠近望去都巍然屹立,氣宇非凡。這座雄偉的建築物正是佛戾沙城的城市大廳,城中的主要官員平日裏就是在這座城市大廳中工作和商議政事。
城市大廳最上麵一層的城主殿中,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靠近鏤花石窗的辦公桌上埋頭處理文件,他工作時的表情十分專注,手中的筆又勾又畫,審閱文件速度很快,堆積麵前的一尺高文件已經被他處理了一半有多。
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這沒有驚動全神貫注的中年男人,過了一會,外麵再次傳來敲門聲,並且刻意將頻率加快了一點,聲音重了一點,但是控製在一個特定的範圍內,聲音不會顯得過於突兀。
中年男人終於抬起頭道:“進來吧。”
門推開,走進一個很清秀的青年,他向中年男人鞠了一躬後,語氣異常恭敬的道:“勞滋城主大人,朋比鬥獸場的安德森先生求見。”
保羅·勞滋淡淡的道:“他有什麼事嗎?”
青年聞言立馬回答道:“安德森先生說,是關於一個叫‘安西’的人的情況要向城主大人您彙報。”由始至終青年的目光一直投向自己麵前幾米外的平滑地麵上,因為在他心目中勞滋城主就好比太陽一樣耀眼,令他不敢直視。
保羅·勞滋閉上了眼睛,沒有人知道在他眼皮底下那絲刻骨的痛苦。過了一會當他重新打開眼睛時,一切又恢複了正常,他用一種近乎淡漠的語氣道:“給我傳話給安德森先生——一切都早已經結束。”
當青年出去並帶上門後,保羅·勞滋嚴肅的表情開始發生變化,猶如刀削的臉上此刻流露出的,卻是一種被融化的溫柔和難言的痛苦。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現出那個幹淨、純潔的猶如早晨第一縷陽光似的女孩,她嬌弱的身軀,文靜的微笑和那雙充滿溫暖的眼眸無一不致命地吸引著保羅·勞滋,但是他卻忽略了那雙溫柔似水的秋波下隱藏的一抹超乎尋常的倔強與執著。
保羅·勞滋拿起桌子上一塊最常見不過的白色卵石,眼神傷痛而憂鬱,想起女孩從清澈的小溪邊揀起這塊不起眼的鵝蛋卵石送給自己,以認真的表情告訴自己“這個石頭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一定珍惜它”時,自己心中是如何狂喜,以至迫不及待地向她的父親,自己的下官博德提婚,希望用自己的一生去愛護她、珍惜她,誰能想到一場令所有人悔恨不已的悲劇就是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誤會下產生的呢?
保羅·勞滋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光滑的白卵石,仰頭低聲呢喃道:“如果你能之後告訴我,這塊美麗的卵石已經早有所屬,以我保羅·勞滋的性格又怎麼會強迫一份不屬於我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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