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無塵聞言,握著她的手不由緊了緊,痛聲自責道,“若是我早點記起以前的事,早些回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了別人。”
楚蕎抿唇,再度沉默了下去,常人所說的天意弄人,便是如此吧。
“等離開了這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諸葛無塵緊緊握著她手,語氣鄭重如盟誓。
楚蕎望著無邊的夜色,心情莫名地沉重和不安,真的離開嗎?
離開了,又真的會好起來嗎?
“快走吧,馬上就要出山穀了。”白二爺望著月色下已經隱約可見的官道,出聲說道。
諸葛無塵將腰際的一枚玉牌解下,遞給楚蕎,“一會兒不要回行宮,帶著它去區城,找天下鏢局,讓那裏的人送你離開,這裏的事,我會應付,你安心到汴陽等我回去便是。”
楚蕎抿唇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接了過去。
諸葛無塵見她答應下了,麵上笑意漸深,抬頭望了望天色,牽起她道,“走吧。”
然而,兩人剛剛走上大道,便有馬蹄聲如悶雷般自木蘭行宮的滾滾而來,幾乎眨眼之間,便倒了近前。
領頭而來的大內總管太監單喜,寧王尋去的人馬半晌無消息,他奉旨帶人再下穀尋找,卻不想在這裏遇到已經回來的人影,“左賢王,你怎麼……”
他說著,卻在看清站在諸葛無塵身旁的女子時,止住了話。
眾目睽睽之下,蒼月的左賢王正牽著大燕宸親王妃的手,這正印證了之前萬壽宴之後宮中暗傳的種種流言蜚語。
金武衛和宸親王府的侍衛數百人勒馬停著,誰也沒有敢出聲說話,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半晌之後,宸親王府的侍衛紛紛驅馬讓出一道,在他們身後,一身雪衣的清雋男子高踞馬上,目光森冷地望著數步之外執手而立的一對男女。
在那樣的目光中,楚蕎無聲抽出了被諸葛無塵握著手,清冷的夜風自指尖穿過,緩緩冷卻了所有的溫度。
“過來!”他冷冷開口。
月色霜白。
楚蕎望著高踞馬上容若天人的男子,可以想見此刻他心中的怒意,深深吸了口氣,舉步便要走過去。
“楚蕎!”諸葛無塵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臂,不想她走向對麵那個男人。
這一舉動,驚得單喜不由倒抽一口氣。
燕祈然麵無波瀾,目光隻是落楚蕎臂上那隻手,聲音沉冷,“左賢王還要拉著本王的王妃到何時?”
諸葛無塵直視著馬上神沉漠測的燕祈然,直言道,“不關她的事,宸親王心中有怒,大可衝著本王來。”
“你?”燕祈然鳳目微抬,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卻是冷得讓人心寒,“本王的家事,輪得到你來插手?”
楚蕎知道,再僵持下去,他與諸葛無塵也占不上半分便宜,於是扳開他的手,舉步朝著燕祈然走去。
諸葛無塵僵在那裏的手緩緩收握成拳,青筋隱現,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這是莫大的恥辱。
燕祈然低頭望著站在馬下的略顯狼狽的女子,一如成婚當日,含笑伸出手去,“歡迎回來,我的王妃。”
然而,他的眼底卻森冷一片,無絲毫笑意。
楚蕎望著那隻如美玉雕琢的手,緩緩伸出自己那隻已經被山石和荊棘劃得滿是傷口的手。
燕祈然淡淡掃了一眼,眸中寒意更盛,在王府他一直將她保護得頭發都舍不得掉一根,她卻總是不管不顧地如此為另一個男人受傷、冒險,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