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無塵深深吸了口氣,控製住自己的悲痛心情,說道,“縈縈過世……是真的。”
楚蕎愣愣地望著他,她隻記得夢裏她回來參加婚禮,婚禮卻變成了葬禮,她想醒過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她無法,亦沒有勇氣麵對這個殘忍的事實。
“就在幾天前,她病逝了,因為……情況太過倉促,我們還未來得及通知你。”諸葛無塵每字一句,都說得痛苦而艱難。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這個女子麵前說謊。
“病逝?什麼病?溫如春不是在這裏嗎?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楚蕎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似是想要透過那雙眼睛,看透些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諸葛無塵沉默了一會兒,悲痛地垂下眼睛,說道,“當時附近在齊州病了,溫大夫過去了,縈縈病重了,我們接到消息趕回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字一句,都帶著哽咽的顫抖,說話間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輪椅的扶手。
楚蕎卻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顯然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可是手卻忍不住地在顫抖,“我走的時候還好好,就在不久前我還收到催我回來參加婚禮的事,怎麼就幾天功夫……幾天功夫人就沒了,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要我怎麼相信?你要我怎麼相信?……”
她剛開口的聲音很低,說到最後眼淚忍不住地奪眶而出,歇斯底裏地質問,渾身冰冷地顫抖著,恍若已經跌入了冰窖一般。
諸葛無塵滿麵悲戚地望著她,卻無從回答。
他們誰都希望那不是真的,可是事實已經發生了,他們不得不去麵對,他也不得不這般去欺騙一個他最不想欺騙的人。
“我去看她……我去看她……”她還沒顧得上穿鞋,赤著腳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諸葛無塵伸手拉住她,說道,“她已經下葬三天了,你回來那天傷心過度昏迷,已經睡了三天了……”
“我還沒看到她,為什麼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看,為什麼……”楚蕎目光沉痛而冷冽的望著他,最終無力地癱坐在地,哭得聲嘶力竭。
沁兒和玉溪幾人在外麵,聽到裏麵的聲音,都不由地再度哭了出來。
但好在,好在楚蕎已經相信,鳳緹縈隻是病逝而亡。
楚蕎很長時間都沒能控製住情緒,直到了晚上,她終於平靜了下來,“我想去看看她。”
“現在天已經黑了,明天我陪你去。”諸葛無塵說道。
楚蕎木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無力地倒在了床上,縮成一團,喃喃說道,“我要睡覺……”
諸葛無塵想來她是太累了,便道,“你若是餓了就去廚房,那裏膳食一直給你溫著,我明天再過來找你。”
楚蕎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床上,沒有再說話。
諸葛無塵一向謹慎,出了房門依舊不怎麼放心,一直在對麵的書房裏守著,擔心自己的那番話並不能讓楚蕎信服,她再自己出來追問其它人。
不過,整整一夜,楚蕎也沒有出房門來一步,這才讓他暗自鬆了口氣,一連幾天守在那裏,人也疲憊不堪了,於是便靠著椅背,蓋著薄毯就睡著了。
天剛亮的時候,沁兒想著楚蕎這幾日一直都是諸葛無塵喂得藥保存體力,便一早從廚房拿了清粥過來,希望能勸她吃一點。
可是,她推開房門進去,屋裏哪還有楚蕎的人影。
她手中的碗咣地一聲摔在地上,“楚姐姐……”
對麵房裏的諸葛無塵頓時便被聲音驚醒,打開門過來,“出什麼事了?”
“楚姐姐不見了!”沁兒一臉慌亂地說道。
諸葛無塵自責皺了皺眉,怪自己太過掉以輕心了,立即讓,“讓人在王宮和岐州城裏都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