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個混蛋一次又一次害她傷心難過,一次又一次地推開她,可是自己卻還是每次都追著跑,這次竟扔下燕禳,一個人在海上輾轉半年就為了找這個混蛋。
燕祈然再怎麼反應遲鈍,也知道了眼前在他麵前又哭又罵的女人真的是她,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會找到了這裏,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像做夢一樣。
“你……你怎麼會來這裏?”燕祈然聲音有些艱難,嘶啞不成調。
楚蕎仰頭,淚流滿麵地望著他,泣聲吼道,“混蛋,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嗎?你知道我這半年是怎麼過的嗎?你說我怎麼找來的?你說我怎麼找來的?”
燕祈然沒有說話,伸手摸了摸她瘦削的小臉,因為一直在海上人曬得有些黑,皮膚亦吹海風吹得粗糙不堪,她得吃多少苦頭才能追著他找到這個地方來啊!
他那變得有些變紅的眸子不由沁出了淚光,將她緊緊按在懷中,低頭吻著她的頭頂,顫抖著聲音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對不起,但是麵對此刻出現在她麵前的她,他亦不知該要對她說些什麼。
楚蕎就在這樣的懷抱中,眼皮越來越重,無邊的疲憊感席卷而來,她隻想好好睡一覺。
燕祈然也漸漸發現了不對勁,他懷中的女子竟止住了哭泣一動不動了,連忙擔憂地鬆開她去看,方才發現她竟就這樣睡著了。
確實是睡著了,緊繃了半年的神經一下鬆懈了,懸了半年的心也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塵埃落定。
在海上的這半年時光,她雖然晚上也會休息,但卻從來踏踏實實睡過一個整覺,不是徹夜難眠,便是惡夢中驚醒。
隻有在這一刻,她可以安心地睡一覺。
因為,他就在身旁,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殿外的老酒鬼和商容等人已經悄然離開,燕祈然低頭望了望靠在自己懷裏睡著的女人,也顧不上去找外麵的人追查她是怎麼來的,小心將她打橫抱起,帶到自己的寢殿,輕輕放到了床上,唯恐又驚醒了她。
正要起身,卻又發現熟睡中的人竟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他拉扯了半天也沒能扯出來。
她攥得那樣緊,似是怕他再不一留神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就連睡著了也這樣下意識的抓著他。
燕祈然無奈隻得和衣躺在外側,低頭輕輕吻著她被曬黑的小臉,溫柔又小心。
這一刻,他已經無法再去理會未來的路會怎麼樣,隻想就這樣守著她,直到地老天荒。
可是,他終究是會走的,那時候留下獨自一人,該如何是好?
楚蕎這一覺睡得很沉,足足睡了一整天,睜開眼對上目光溫柔的男人,然後又是怒衝衝地一腳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
真的,是踹了下去。
燕祈然沒料到他會這樣,一時沒提防,就真的被她給踹下了床,摔在地上還愣了愣,似乎很以相信自己會受這樣的待遇。
楚蕎沉著臉瞪著他,道,“咱們是不是該好好算算賬了?”
她必須給他深刻的教訓,否則這男人根本不長記性。
燕祈然從地上起來,拂了拂衣袍上的塵埃,挑著眉道,“你千裏迢迢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把我打一頓嗎?”
昨天下手那麼重,他現在還傷著呢,她竟然還要跟他算賬。
“打你一頓算輕的!”楚蕎一雙眼睛都快冒著火,一想到這男人這些年的惡劣行徑,就不由咬牙切齒。
燕祈然也是愛麵子的人,昨天被她打了一頓,剛才又被踹了一腳,這已經是破天荒的讓步了,這女人竟還要得寸近尺了。
“現在打完了?打完了回去?”
楚蕎一聽這話,抄起手邊的枕頭便砸了過去,“燕祈然,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