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陶髯(2 / 3)

陶髯在不知滾了多少圈之後掙紮著站起身,感到天旋地轉,他跌跌撞撞地扶著旁邊的一棵棵小樹艱難前行。走了好一會兒,陶髯眼裏的世界才停止旋轉平靜下來,他的視野也變得清晰。

陶髯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傑作。被從天而降的電線砸中的幾輛車不僅僅車窗被砸得粉碎,而且車身也被撞得殘破不堪。很多後麵的司機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反應過慢,造成了連環追尾事故。數十輛大大小小的車撞在一起,碎片滿地,一片狼藉。刺耳的警笛聲在遠處響起。

陶髯看了片刻後挪動起腳步,消失在小型公園的樹林裏。他穿過樹林,走到公園旁邊的停車場,拿出軍刀,挑了一輛破舊廉價的東風日產轎車,熟練地將質量低劣的車鎖撬開,將轎車發動起來,駛入車水馬龍的大街,融入下班人員的隊伍揚長而去。

陶髯開著偷來的車,來到了近穹市西北麵的一棟再普通不過的住宅樓的停車場裏,跳下車走進四單元,跑上七樓,再一次運用珍貴的多功能軍刀將公寓的門鎖撬開,走進自己的臨時避難所。

“狡兔三窟還是十分有道理的。”走進公寓的陶髯想道,“幸好當時將這個公寓買下來以備不時之需。”陶髯尋思著脫掉已經肮髒不堪滿是泥土的襯衫,換上一套登山裝,披上軍用大衣,從床底拿出兩把已經上鏜的衝鋒槍,檢查了一下後別在軍用風衣的內側,又拿出四個彈夾塞進稍小的內兜裏,然後拎出一個別著一排整齊飛刀的皮帶係在腰上。

陶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立刻走到方廳從茶幾的一個十分隱蔽的抽屜裏掏出一部手機,輸入了一個號碼,然後按下撥號鍵。電話撥通後,陶髯僅僅說了句“武裝集合”便掛掉了電話。

陶髯再一次回到自己暗藏的小型軍火庫旁邊,從裏麵拿出兩把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夾後別在腰間,拿出四顆手雷,小心翼翼地放在軍用大衣的外兜裏。陶髯又拿出一副黑手套戴在手上,掏出一副墨鏡戴上,接著戴上自己的智能手表。最後,陶髯將老胡偷偷遞給自己的無價的軍刀揣進隱蔽的內兜。對著臥室裏一人高的鏡子照了片刻後,陶髯拿起空空的大衣櫃裏的一串鑰匙和一個信封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寓。

陶髯快速走進停車場,走到自己的黑色近穹市吉普旁邊,迅速打開車門跳上車,發動起隆隆的引擎駛出昏暗的停車場。此時,夕陽撩燃的雲彩已經漸漸熄滅,天邊的火燒雲漸漸退出天空舞台,夜色漸漸籠罩整個天空。陶髯開著自己改裝過的近穹市吉普行駛在依舊擁堵的高速公路上,頻繁地違規超車將一輛輛綿羊般的日產小轎車甩在後麵,朝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黑色的近穹市吉普車開進了近穹市城外的郊區裏的一所破舊的大宅院裏。碩大的院子裏已經停泊了不下二十輛各式各樣的轎車和吉普車。陶髯靜靜地在車裏坐了一會兒後走下車,昂首挺胸地走進搖搖欲墜的棚屋。

屋裏站滿了全副武裝的人。每個人都穿著和陶髯所穿的一樣的軍用風衣,目戴墨鏡,雙手帶著黑手套,沉默不語地待在屋內的各個角落裏。見到陶髯走進來,所有人都立刻站直身子,走上前來站齊,等候指示。

“檢查裝備。”陶髯低沉堅定的聲音命令道。

所有人都打開自己的軍用風衣檢查著裏麵的槍支彈藥,然後重新昂首挺胸地站好,堅定的目光透過墨鏡落在陶髯身上,寂靜的場麵體現著無盡的肅穆。

“報數。”陶髯命令道。

“一,二……”黑衣人一個個用洪亮的嗓音喊道“……四十七,四十八。”

“家有妻兒者,出列。”陶髯厲聲命令道。

十個人從隊伍中走出來。

“家有老父母者,出列。”

又有將近十五個人走出來。

“家中獨子者,出列。”

又有十個人走了出來。

“出列的人留下,剩下的人出門上車,準備出發。”陶髯命令道。

剩下的十三個人沉默不語地走出棚屋,紛紛坐上自己的車,將引擎發動。

“我陶髯這輩子能與你們這些仁義之士共事是我的福氣。”陶髯對待在棚屋裏的三十五個人深沉地說道,同時從自己的風衣內兜中掏出一個信封。“今天就是我們和彼此說再見的時候了。這是你們這些日子來兢兢業業為我做事的遣散費。”陶髯說著,語氣裏充滿哀傷,同時打開信封,取出一遝支票,然後按照上麵寫好的名字依次分發給麵前一臉迷惑的三十五個人。

“為什麼您突然讓我們離開?”一個黑衣人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

“你們都是重情重義之士,我也很舍不得你們。”陶髯搖搖頭痛苦地說道,聲音裏傳達著無限的哀傷,“但是這次不同於往常的任務。目的地虎踞龍盤,進去了,基本上就出不來。”

“為什麼我們不能在最後關頭與您一起出生入死?”一個黑衣人問道,他的聲音洪亮、堅定而且深邃。

“你們都有牽掛,不值得為了我而丟掉性命。”陶髯搖著頭答道,他的聲音開始劇烈顫抖。

擦,擦幾聲,那名嗓音洪亮的黑衣人將手中的支票撕得粉碎,拋到空中。擦,擦。其餘的黑衣人紛紛跟著將手中的支票撕碎,然後拋到空中。昏暗的棚屋內頓時飛滿了紙屑。

陶髯大吃一驚地盯著眼前三十五位情願與自己生死與共的仁義之士,被他們的慷慨豪壯之氣深深折服。他微微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出棚屋。這三十五個義士跟著陶髯快步走出棚屋,坐上車,將隆隆的引擎發動起來。

“目的地,西麵礦山。”陶髯命令道,他低沉的聲音散發著堅定不移視死如歸的豪氣。

龐大的車隊順著空曠的高速公路向西麵飛速駛去,沒有人注意到一架一直盤旋在上方的小型直升機。

車隊最終來到了一座夜色下漆黑一片的偏遠村落。村落邊高聳的礦山上仍然閃爍著若隱若現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