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農民(1 / 2)

十年過去了,暗渠終於通到了村子。村子裏的人歡欣鼓舞,奢侈地用清涼的水將所有人的衣裳打濕,來歡慶這一生中最美妙的時刻!

這次,愚特訥庸做得可是關乎人命的好事,此時村裏人對他的崇拜簡直無以複加,就連兩個徒弟都跟著一起被人尊敬!瘋子愚特訥庸似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在所有新生兒所聽到的傳說和故事中,隻有一個英雄的名字叫做愚特訥庸!

受到如此的禮遇,師徒三人當然都很高興。可是愚特訥庸沒有希望,他隻知道種樹。所以,他率領著兩個徒弟,每天從暗渠中提水,精心澆灌早已種下多年的五粒種子。可是,山上送糧食的駝隊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卻始終不見種子發芽。

對此,村裏人驚訝、嬉笑、漠不關心,暗地裏認為愚特訥庸果然還是個瘋子。

山上來的老人實在看不過去,告訴愚特訥庸:“村裏的土地太貧瘠了。沒有肥沃的土壤,樹是不會生長的。”

怎麼才能使土壤肥沃?愚特訥庸不知道。他無人可問,他心急如焚!

他帶領著徒弟試圖背來山上的黑土鋪滿村子。可黑土一倒在村裏,立刻就變成了黃沙。愚特訥庸沒有辦法,隻得帶著兩個弟子遠赴他鄉,去打聽讓沙子變成沃土的秘方。

這一天晚上,兩個年輕的弟子都已經沉沉睡去,年老的愚特訥庸卻被苦惱困擾地遲遲不能入睡。忽然,他看到迎著東方的滿月走來一個人影。

“什麼人?”愚特訥庸警惕地問,以為又遇上了強盜。

對麵傳來一個樸實的聲音:“我是一個農民,剛幹完活從地裏回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近。

愚特訥庸迎了上去,在月光中看清了對方的容貌——深沉的眼睛,堅毅的臉龐,樸實的衣服,長柄的鋤頭。再加上他強健的體魄,似乎的確是個農民。

愚特訥庸接受了前兩回的教訓,問他:“這裏是沙漠的中央,離最近的村子也有好幾天路,你去哪裏耕地了?”

農民笑著說:“我在沙漠裏施了肥、澆了水,把閃著晶光的沙粒變成了沃土。於是,在哪裏我都可以耕種。”

愚特訥庸聽了欣喜萬分,連忙問:“施了什麼肥?澆了什麼水?”

農民說:“施了我們村裏漚了千年的糞肥,澆了村外高山湖泊裏清涼的水。”

愚特訥庸喜出望外,也顧不得說謝,連忙將兩個弟子喚醒:“我知道了!隻要施上漚了千年的糞肥,再澆上暗渠裏的高山湖泊的水,閃著晶光的沙子就會變成沃土!”

兩個徒弟奇怪:“師傅,你怎麼會知道?”

愚特訥庸回身一指:“就是這個農民說的……”可那皎潔月光下,哪裏還有第四個人?

兩個徒弟向四周張望了半天,說:“這裏是沙漠的中央,離最近的村子也有好幾天路程,怎麼可能有農民?師傅你是在做夢吧?”

愚特訥庸沒有希望,隻會種樹。他不由分說,帶著兩個徒弟就趕回了村裏,來到從建村那天起就有的糞坑邊。

這是一個很深很深的坑。每天早上,大家都會提著馬桶將汙物倒入坑中。可是,村子建成也不知道有幾千年了,這個坑卻始終都沒有填滿。站在糞坑邊,所有人都會被坑裏傳來的惡臭熏得捏住鼻子。倒完馬桶,沒有人敢在坑邊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