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昶本以為歐陽明會動手,手上早就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哪裏想到歐陽明居然真的能忍住,拎起背包就往回走。這可讓方夜昶心裏七上八下,他畢竟是這裏的服務生,哪有他在一旁看著讓客人自己拎行李的道理,這要是讓大廳裏的他父母看見,絕對少不了一頓揍罵。
方夜昶快走兩步,扯了一下歐陽明背後的一個背包,示意他放下來。可沒想到歐陽明瞥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抹邪笑,反而加快了步伐。
這回方夜昶可是心裏連連叫苦,甚至暗罵起歐陽明。一直跟著歐陽明進了大廳,還好他父母已經陪著易陽他們上樓了,方夜昶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再次扯了一下歐陽明背後的背包,可是歐陽明一點反應都沒有,徑直上了樓。
剛一轉過樓梯拐角,就看到方夜昶的父母正在給易陽他們安排房間。聽到動靜,方母回頭一看,立馬臉色就陰沉下來。走在前麵給歐陽明引路也是為了遮擋一下自己逃工的方夜昶在看到方母臉色的一瞬間,感覺頭皮都硬了,微微低著頭,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個不停,就像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末日一樣,直想掉頭就跑。
“你怎麼讓客人自己拎行李!”方母的聲音不大,沒有驚動身後的其他人,她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疑問,取而代之的全是責備。
就在那幾步路的時間,方夜昶已經想過了無數個借口,他剛要開口辯解,歐陽明卻搶先一步說道:“沒事,這兩個背包比較重要,不方便給他拿。”說完,歐陽明看了方夜昶一眼,隻見他臉上陰晴不定,歐陽明心裏卻已經笑翻了。
方母瞪了方夜昶一眼,就引著歐陽明往易陽的房間去了。落在後邊的方夜昶頓時把提了千百丈的心放下了,身體一陣無力。他母親可絕對是個嚴母,他在方母手中不知吃過多少苦,因此每次兩人對上,他總是要不自覺地戰戰兢兢。
正當歐陽明要進房間的時候,易陽卻擋在了門口,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你要去哪兒?”歐陽明目光疑惑地看著他問。
“出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易陽低著頭回答,讓歐陽明看不清他的表情。易陽側身從空隙中擠了出去就走遠了。
歐陽明心裏有些疑惑不安。明明已經算是到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了,怎麼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呢?不過,他手裏兩個大背包,也顧不上易陽了,先把背包放下休息一會兒再說,不然胳膊要廢掉了。
易陽走到服務區的天台上,望著茫茫的黑暗天空、大地,沒有一絲風,隻覺得渾身都很疲憊。易陽轉身坐了下去,靠在護牆上,右手按住了左肩。那裏,在劫車的時候,被急刹車給撞上了車壁,似乎有點錯位,再加上剛剛提了半天行李,左臂似乎要失去知覺了。
易陽咬牙狠心,一拳砸在左肩,希望能把那裏複位。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好像是曾無數次在黑暗角落中自己默默修複著受傷的身體一樣,那種孤單無助就像受傷的小貓小狗在角落裏小心翼翼地警惕著四周獨自舔傷口一般。他好想哭出來,可是他不願意哭,任憑止不住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