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建造手法與中世紀相仿的城堡佇立於森林中央,位於二樓的窗口微微敞開,在空中飄揚的窗簾半遮半掩的將巫祈與黑夜隔開,他無言的望著窗外隨風婆娑的枝葉,心中五味雜成。
在距離琉璃失控抱著她大哭特哭已經過了數小時,他打從被琉璃領到這間獨立的房間後便這樣站在窗台前,對外界全無反應。
他沒有開口,這讓一直把一切看在眼裏的"她"感到困惑,照巫祈那追根究底的個性一定會拉著自己問個半天,"她"自己也知道,她暴露了太多線索說明自己跟琉璃有牽連,也早已下定決心如果巫祈問的話一定會跟他解釋清楚。
但是他沒問,沉默包圍了房間足足有五個多小時,在這五個多小時當中,"她"試著開口帶起話題,但巫祈卻始終一副失了魂的樣子,任憑她如何呼喚也一概不理;雖然她不是沒有想過要用讀心窺探巫祈的想法,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做。
會等你開口。
"她"對自己說,默默的陪伴著這一個不眠夜。
琉璃她到底是誰?她為了什麼而哭?又為什麼會毫無防備的撲向我的懷裏?
疑問在心中已閃過無數遍,但不管他怎麼想,問題最終還是迎向無解,他總覺得自己越是想這個名字,腦內就像是要出現什麼一樣,但是僅止於此,每當他感覺自己快要挖掘出什麼時總會有一股陣痛讓他突然無法思考。
這股痛楚他並不陌生,應該說,自從他來到這世界後就不時的出現陣痛,這些陣痛的共通點,都是在他想要思考某些事情的時候才會出現;為什麼會出現、怎麼出現的他都無從解讀,平常還算清晰的思路每當到這個環節就突然打結,兜圈兜了半天也無法找尋出答案。
總覺得我應該知道的,但是卻好像忘了什麼,我平常是叫這種陣痛什麼,為什麼突然想不起來?
他隱隱發覺自己似乎失去了片段的記憶,但是不管他對自己提出了幾個擦邊球的暗示,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未知的感覺在腦裏,連簡單的思考都無法做到。
鈍痛突然在腦中炸開,原本還存在的一絲意識在痛楚中與現實隔離,五感全部失去了作用,黑暗籠罩了所有感知,剩下的,隻有痛。
痛......好痛......
巫祈朦朧的睜著雙眼,軟倒在地上抽搐著,嘴裏喃喃的發出無意義的聲音,眼淚毫無阻礙的自眼眶流淌而下,嘴角幾滴口水不受控製的滴落在地。
‘夠了!不要再繼續想下去了!”沉默中的"她"在聽到巫祈這麼說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妙,他連忙出聲想喚醒巫祈,但他卻毫無反應,兀自抽搐著,一雙眼睛全無神采,完全不見平常的銳利。
不行,反噬已經開始了。該死!說什麼要等他開口,為什麼我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到底要把自己逼的多緊啊!
"她"立刻做出決斷,腦中裏設想著巫祈的狀況與自己的能力。
他的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要是一個弄不好就會被生死法則給吞噬,所以不能夠取代他,那我就把他的精神完全阻隔,由我來承受反噬。
"她"做出了抉擇,立即附身至巫祈的體內,保持著不擠掉他意識的比例,最大限度的承受著反噬的痛苦。
朦朧間,夜已經去了一大半。
在巫祈房間的隔壁,木製的大門封閉著唯一的出口,約莫30平的寬敞空間隻擺設了一張吊掛著薄紗的床,其餘的,隻剩下與門相對的窗戶。
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雙手環著腿坐床上,過長的袖子與衣服下擺在床上散了一片,她的肩膀顫抖著,嗚咽的聲音在房間回蕩。
我為什麼每次都要拖別人後腿,為什麼要哭出來,為什麼?我不是早就......早就下定決心不再哭了嗎?我這騙子......騙子......
女孩將頭靠著自己的膝蓋,抽抽搭搭的哭著,或許,隻有現在她才能夠真實的麵對自己,盡管她隻是一昧的哭泣,但這卻是她唯一僅有的一次發泄的機會,平常的她,連自由哭泣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