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緊緊握著的手逐漸鬆開,就像是失去動力的機械一樣緩緩的垂在地上。
同一時間,‘這個人’已經停止了爭奪身體主權的拉扯,那一雙不斷由冷靜深沉的黑和猙獰瘋狂的血紅不斷的便喚著似乎默默的說明著這場爭奪的輸贏。
不斷變換的瞳孔定焦於癱倒在地的黑影,突然,那一雙血一般的雙瞳戰勝了冷靜,在一片黑暗當中閃著嗜血又危險的光芒。
巫祈拖著身體連滾帶爬的拚命想往黑影與琉櫻的方向前進,那沒有一絲冷靜的血色雙瞳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悲傷,滾滾的水珠沿著他淩亂的步伐上不斷的低落。
而他的嘴,發出了像是受傷猛獸一樣的哀鳴聲。
“維尼!”
空氣中透著消毒水的臭味,來過許多次的我也不像當初剛進來的時候始終緊皺著眉頭。
我半推半就的跟著眼前這個粗魯的領路人,其實我試過了假裝絆倒來拖慢行進的速度,但是這個護士似乎並沒有收到要善待我的指令,直接用和那雙纖細手臂完全不相稱的可怕怪力硬是把我在地上拖著走,經過幾次嚐試,現在這種要走不走的速度大概是遊走在她的界線邊、能夠最大限度拖慢行進速度的方法了。
以白色為基底配色的室內裝潢在眼前像是跑馬燈一樣的在眼前閃過,在經過服務櫃台的時候我並沒有做出任何求救的動作。
因為那會是多餘又沒有用的舉動。
先不說眼前的護士擺明了就不是按照自己意識在行動,就算櫃台的服務人員全是她熟悉的人想必也會完全無視,更何況這個護士的情形實在是太過超乎常理,能夠在這時候給予幫助的人肯定也不是個正常人。
我回頭看向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的安寧病房,如果我沒有記錯,要是依這種速度前進的話,五分鍾之內我就會到達電梯前麵。而接下來的事情我完全無法預測。眼前的護士已經超越了我的常識,我對於她的目的以及狀態一無所知。
大概是想讓自己心裏比較好過吧,我在腦袋裏依現在的情形我整理了幾點的已知情報。
一、主謀者擁有操控他人思想的能力。
二、主謀者已經摸清了我的底細與把柄。
三、主謀者在醫院當中擁有一定的身分,或是擁有可以無視規則的力量,更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後果。
四、我的身上有主謀者感興趣的地方,或者能夠借著我完成某件事。
五、主謀者對母親的病有一定的把握。
歸納整理出這些情報並不會改變我絕對被動的情形,更不會讓護士的手鬆開。並不是我特意要分析情形,就像是一種反射性的動作,在我不自覺的情況下我便會開始分析周圍的環境與在上麵的人、事、物所會產生的各種情形。這個習慣更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我打發時間的日常消遣。
在思考間,護士已經帶著我來到了位於偏僻角落的電梯。這電梯並不供一般來賓使用,而是專門運送屍體去停屍間的專門電梯。尋常人員當然是沒辦法隨意使用這個電梯,這一部特別用來運送屍體的電梯需要有一張專門的磁卡才能夠開啟,我在一進到這間醫院時就已經親自確認過了,當然方法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蹲在這裏觀看。
我從後方看著突然僵立的護士身影,不禁開始好奇這護士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打開電梯。方法一定是有的,畢竟她都已經出現在安寧病房前麵等我,這就代表主謀者的準備已經完成,不可能會發生因為打不開電梯而讓整個計劃癱瘓的愚蠢情形。
我並沒有等太久,電梯門在我和護士都沒碰的情況下自己開了,挾帶著逼人的寒氣,裏麵的溫度就像是冰箱的冷凍庫一樣,甚至還有肉眼可見的白煙慢慢的從越開越大的裂縫擴散出來。
我很確定,這並不是電梯的常態。
護士一見電梯門開了就立刻拉起我的手走進電梯,而我除了乖乖的跟著她走這個選項以外別無選擇。
一進電梯我就看到除了關閉與開啟外的樓層選擇隻有兩個,B1和1。而B1那個鍵正亮著已經被選擇的淡淡亮光。
我突然感覺手上一鬆,那個護士放開了我的手,她以非常快的速度趕在電梯關門前的一刹那閃出了電梯。也好,反正這本來就不關她的事,看來主謀者也不是那種會牽連無辜的無聊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