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著調節了下我的呼吸,無法否認其實我心裏也想見見這個神秘的主謀者。
並不隻是因為他掌握著母親的病情,我想大概是對平凡又瑣碎的日常生活產生了厭惡,畢竟在平時不可能看的到操縱精神的手段,對此,我隱隱的感覺到自己正在期待著。
到底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呢?
我輕歎一聲,回想過往,突然覺得身心都疲倦了起來。
電梯移動一樓原本就不需要花多久的時間,還沒等我完全做好心理準備,電梯門又再次的開啟。
而這一次,撲麵而來的是真正的寒冷。
在溫度接近零度的停屍間裏,身上隻有穿著夏季短袖襯衫配上長褲的我當然抵禦不了這裏的寒氣,寒冷讓我的牙齒直打顫,但是現在有更值得注意的地方。
實際上,我並沒有來過晨曦醫院的停屍間,大是從微弱的光線中大致可以看出輪廓,就我眼前所看到的,這裏的停屍間並不大。
大概就隻有一間教室的大小,一格一格停屍格緊密的排列在一起組成了三麵牆壁包圍著設有電梯的灰白色水泥壁,看著這些毫無生氣的停屍閣,心中就仿佛被一隻黑手給拑住,若有似無的壓迫著我的呼吸。
我很快就發現了我的眼前有一個人影靜靜的佇立在我前方五、六步的地方,由於光線不佳而且整間停屍間都壟罩著清冷的白霧,我除了知道人影的個頭不高、身材纖瘦外其他的全部一無所知。
是個女的。由於人影的身材比例實在不像個男的,所以我默默的下了定論。
我正考慮要不要開口打破沉默,人影像是算準了我的想法,在我正要開口的時候硬生生的打斷了我的話鋒。她的聲音就像鈴鐺一樣的清脆,是個聽再久也不會感到厭煩的清麗聲響。
“我等很久了。”
我看著朦朧的人影,心裏在想自己是否要接下去。
“你不用說話,現在隻要我說就夠了。”
她就像是看穿我的腦子在想些什麼一樣,讓在我開口前硬是把話給縮回喉嚨。
“你的母親,是你唯一的牽掛嗎?”
她試探性的問著,我忍不住翻了白眼,冷冷的回了我與她的第一句話。
“你不是早就把我的底細摸清了嗎?你就直接講些我在意的事。”
可能是被護士拖著滿街跑讓我的心情變差,這一句我的語氣很不好。但是她卻也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為了她,你願意付出到什麼地步呢?”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多餘的,要是沒有母親的話,我早就自我了斷這個無聊的生命了。
“我的一切。”
毫不猶豫,我淡淡的回答她的答案。而這個答案似乎讓她很滿意,銀鈴般的輕笑回蕩在停屍間,卻隻讓氣氛更加的詭異。
突然,一陣強烈的風把包圍停屍間的白霧給吹到了角落。而在我眼前的人影也因此暴露了臉孔。
如我的猜測,那個人影是個女的。
她有著一頭長至腳裸的金色長發,一張小臉還散發著稚氣,個頭嬌小、就算隔著白色連衣裙看身材比例卻完全不像是小孩。而他那像是洋娃娃般的大眼正定定的注視著我,小巧鼻子下的嘴唇像是塗過口紅一樣殷紅。
突如其來的暴風讓她的頭發瞬間繞至耳後,她那頭璀璨的金發與白色連衣裙正不斷的飛舞著。
就在我略微停滯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時,突然一陣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來的刺眼紅光讓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在注視眼臉壟罩黑暗中,我隱約感覺到有人靠近,接著一陣輕柔的觸感圍繞在兩邊臉頰,就在我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她的嘴唇已經印上了我的嘴唇,腦袋像是瞬間被凍結一樣的無法思考,一陣清新甜美的氣息也隨著她的接近霸道的灌滿了鼻腔。
這個吻並不長久,她的嘴唇在經過不到一秒後便離開了我的嘴唇。
她笑了,說了一句我無法理解的話。
“契約成立,你好,這一屆的‘真實’。”
一成不變黑板、一成不變的桌椅、一成不變的同學、一成不變的學校,我想這些在記憶中早已退了色的事物必然會成為綑綁我大半生的無趣枷鎖,我每天都在想,既然每一個人都過著這種泛著死灰色的生活,難道對此感到厭倦的人就隻有我一個嗎?小學時,看著同學個個擺著像是對什麼都感到好奇的興奮表情。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原來跟別人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