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了,別開玩笑了。
“所以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事到如今再問目的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可以那麼輕易的對一個不相關的人下手?”
我麵色僵硬的說著,心裏那難受的感覺卻沒有因為這樣而消減,反而變得更加強烈,像是在撕扯著我的心一樣讓我痛不欲生。
“什麼下手!講得那麼難聽,我也沒有惡意啊,說不定她還比較喜歡這樣也說不定啊!”
女孩的聲音顫抖著,但是我卻顧不著她了,心裏那股狂暴的焦躁正嘶吼著,數年來無處發泄的怒火仿佛找到了出口,但是我卻沒有感到一絲痛快,反而更加得難受。
為什麼?
“喜歡?這是你自己可以妄下定論的嗎?誰會喜歡就這麼躺在病床上動也不動啊?你會喜歡嗎?”
女孩麵對我的連番質疑也開始激動了起來,不過在她心中認為沒有任何錯誤的事情在我聽來卻是一件殘忍至極的行為。
“好,我就一次和你說清楚。你母親的病根本就不是病,我隻是讓她體會到比起這個難笑的笑話還要更加美好的世界,而我剛剛做的,就是把她進入那世界的通行證給取消而已,現在她隻是無法麵對事實而已!這樣你滿意了嗎?”
所以你給了我母親希望,卻又親手將希望狠狠剝奪嗎?這和摧毀一個人的心靈支柱有什麼兩樣?
女孩的聲音字字穿透我的耳膜,突然聽到女孩的嘶吼,我卻沒辦法做任何的反應,過了一陣,那股難受的感覺全化做怒火。
“為什麼你可以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難道你認為你的責任僅此而已嗎?僅此而已。”
“什麼嘛!人家為了你做了那麼多,為什麼要這樣凶我?就算是生我對你母親下手的事我也解除了啊!”
“所以我才說你什麼都不懂!解除了就不管了?難道你認為之後的事完全與你無關嗎!給我好好負責到底!你對我做的事我可以不在意,等你負了你該負的責我可以完全不在意!聽到了嗎?是完全不在意!”
我對著女孩大聲的吼著,像是拋棄了什麼一樣的大聲吼著、像是連自己一起說服一樣的大聲吼著。
女孩一張小臉漲的通紅,就在她正要說話時卻被一個不悅的聲音給打斷。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們保持安靜嗎?這裏是醫院。”
原本並不在意別人目光的我這時候並不會感到尷尬,不過這次我卻感到臉上像是火在燒一樣。
那護士在經過我們的允諾後便緩緩離去,而我也突然覺得無法再把剛剛的話題接下去。
“你是認真的嗎?”
女孩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我現在能做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消除她做夢的記憶,就讓狀態回到作夢之前,這樣可以嗎?”
我沉默的聽著。
聽了女孩的話,我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與母親相處的情景,我突然驚覺母親跟我在一起時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笑過。記憶中的母親始終會掛著一副就像是在壓抑什麼的苦笑,而我卻無法理解,更無法改變。
我想,母親她或許隻有在夢境裏才尋得到真正的快樂吧。
“可以順便將關於我的記憶消除嗎?對她來說這才是最好的吧。”
我苦澀的說,最終我還是無法做一個合格的兒子吧。就算是母親醒來我想我也沒辦法麵對她,像往常一樣的麵對她。
“是可以啦,不過這樣你不就......”
女孩遲疑的看著我,而這次,我回應給她的是一抹微笑。
“我還有你,不是嗎?”
女孩也笑了,那是我此生看過最燦爛的笑容。
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試著讓自己認可這句話,然後把自己原先的情感給寄托在上麵,逐漸的,我麻木了。但卻不是我真的覺得已經不重要了,反而,我變得更加在乎,在乎到超過我的情緒所能負荷的範圍。
活著對我來說是煎敖,死了才是一種解脫。女孩說的沒錯,我已經失去了繼續接受煎熬的理由,所以我又何必讓自己繼續受苦呢?雖然女孩說過她需要我,但是我卻失去了回應她的力氣。
不過我卻依然一動也不動,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消極行為。我想隻讓她知道,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事,請就此停手吧。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女孩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