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放柔了聲音,起身將小落輕輕到門外。他站在走廊上目送孩子慢慢離去,接著才轉身回房,從大行李袋中取出一卷大紅色卷軸。
在搭上風車,有空閑時間後,夏利才發現行李袋中有個巧妙隱藏的暗袋。是誰刻意改裝了袋子?除了以整人和製造意外為樂的養父外,他不作第二人選。黑發青年苦著臉準備麵對養父藏匿的無名物,不過當他展開赤色卷軸時,困擾之色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懷念和悲傷的表情。
卷軸中點著一個黑圓點,和無數不規則射向、繞向黑點的線條。夏利安靜的觸摸圖樣,淡金眼瞳轉向圖畫旁的文字,薄仙人如流水般涓麗的字跡書寫令他幾乎忘記的咒語∶僅屬於自身之咒,僅聽命於自身之法,勾動一切流轉之物,如一瞄準吾定之標,萬物皆無可抗拒!
“羽皇準心。”夏利輕輕念出咒語的名字。借由特殊藥物和一定的法力、練習,巫師可以嚐試創造獨一無二、隻有本人能使用的魔法,這種儀式稱為創法"。在他十八歲那年,養母秘密安排了創法。
儀式進行的相當順利,或者說,太過順利了。夏利在進入出神狀況後,以近乎無思考的速度寫出整串咒文、畫出象征圖樣,過度流暢的反應深深嚇著了諾奇亞,尤其是在風之真理看見文字內容後。
那是一串沒有附加任何神名,不向任何靈體求取力量的咒文。當時諾奇亞立即加上開頭祈求,不過薄仙人偷放的卷軸中卻沒有增減半字,夏利不認為養父是為了重現回憶這種單純理由,可是也猜不透背後的意義。
夏利在心中默念咒語,將文字和圖像烙入腦中。不完全的咒文能有什麼效果?他不知道,但是當雙手觸摸墨水字時,一股暖流也隨之流入身體。
激烈的腳步聲穿透門板,夏利才剛循著聲音抬起頭,香奈可高亢而擔憂的呼喚就拍上綠扉。女軍官一邊敲門一邊喊道∶“夏利,你醒來了嗎?身體有不舒服嗎?還是心裏。”
“我沒事。”夏利打開拉門,正巧撞見香奈可朱唇半開、單手卡在半空中的姿勢。黑發青年和紅發軍官對看了一會,前者壓抑著笑意,後者則羞的滿臉通紅。
香奈可生氣的指著友人抖動的嘴角,火大的強調道∶“夏利!我是在擔心你耶!不準笑!”
“我知道我知道,隻是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動作僵住的人,難免會想笑嘛。”
夏利揮揮手解釋。香奈可不滿的想繼續罵,不過卻被虹電拉到一邊。白龍彎腰附在騎士耳邊低語∶“猶安先生能笑,表示心情已經平複了吧?我們特地過來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啊!一生氣就忘了目的。”
香奈可拍拍額頭。她跟著夏利走進房間,身後的白龍卻沒有跟上,女軍官困惑的轉投注視虹電,龍兒搖搖頭,體貼的道∶“難得有獨處的機會,要好好把握喔。”
香奈可忍不助露出笑容,接著又因為怕傷到虹電而趕緊低下頭。虹電微笑的看著騎士的轉變,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身體也隨之傾斜,在女軍官的臉頰上輕輕烙下一吻。
雖然神經清楚感覺到臉上的觸碰,但香奈可一時間卻無法辨識出這舉動代表的意義。她伸出手壓著臉頰,呆愣的看著虹電將手放到自己肩膀上,以略帶頑皮的口氣道∶“這是補償。我到外麵戒備。”
話一說完,白龍立即將人推入房中,哼著輕鬆曲子晃向走廊另一端。
“香奈可,你沒事吧?”
夏利搖搖完全呆滯的友人。女軍官機械化的點頭,被親了。。。這是龍族的習慣嗎?還是。。。
因為我喜歡你。
虹電說過的話猛然響起,香奈可滿臉通紅的站在原地。不會吧?電電的意思是。
“咦?”
“香奈可,太大聲會吵到隔壁房。”
在眾人處於片刻的休息時,氣憤返房的赫爾克卻陷入撕裂心魂的煎熬。
赫爾克頭顱低垂。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原本就衰老的臉一口氣多了十歲。蒼白手指緊掐信紙,為了確認,正確來說是想要找出字句中有無錯誤,中年巫師一遍又一遍閱讀白紙,直到放棄希望。
赫爾克抬頭的動作慢如老者,充血渾濁的綠眼中映著傳達神意的使者,哀傷問到∶“這上麵寫的。都是真的?”
“真理之神大人指有叫我送信,和協助你的任何決定,其餘我一概不知。”伊爾公式化的回答。他看也不看掉在地上的信紙,平庸五官中讀不出一絲情緒,除了赤色眼瞳外,整個人宛如無魂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