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這樣。居然犧牲了那麼好的人。居然犧牲了收養自己的養母。居然犧牲了我的妹妹!”
赫爾克越說越激動,麵目更是猙獰,揚手一揮將桌上水杯掃到地上。伊爾默默看著水流染濕白紙,暈成一朵朵模糊黑花,火之真理從身邊提箱中取出一顆約拳頭大小的藍晶珠,令珠子滾到中年巫師麵前道∶“真理之神大人要我把的分身交給你,怎麼使用由你決定。”
赫爾克沒有答話,他將臉埋在雙手中,十根指頭擠壓額頭、臉頰。艾蜜絲擔心的將掌心貼上夫婿的麵孔,不過卻被對方一把推開。白衣少婦僵直的退到一旁,微微抬起下巴問∶“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伊爾看著如含露白花般的女子,同時偶然發現浮在細嫩脖子上的紅印,火之真理近乎直覺的猜出留下印子的人,眼瞳中的火焰因此轉成熾烈。他的身體稍微往前傾,以一慣的沙啞聲音的問∶“。子夜·德裏斯,你知道這個魔族住在哪一號房嗎?”
少婦緩慢的點頭,說出魔族伯爵的住宿位置。伊爾並沒有因獲得意外情報而感到高興,打從真理之神交代此次任務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生還機率不大。
盡你所能的,消耗那個魔族的力量。
這是自殺攻擊。伊爾將目光放到窗外流逝的風景,即使死亡如此靠近,他仍舊保持著漠然。
夕陽餘暉透過窗戶灑入車內,行成一塊塊方形橘暈。隨著天色轉暗,原本待在交誼箱的旅客也一一返回臥鋪,或前進到餐車用餐。子夜、小落和虹電麵無表情的目送陌生人離去,三張臉有誌一同的轉向一邊,觀看逐漸升高成爭吵的交談。
“夏利,我從以前就覺得。”香奈可直盯著對麵友人,美豔臉蛋上掛著不滿情緒,嚴肅的道∶“你的男人緣真是異常的好啊。”
“男人緣?你是指同性朋友吧?這有什麼好異常的?”夏利捧著手中綠茶,閉起的雙目不知是在休息,還是刻意忽視香奈可。
香奈可被夏利態度燃起火氣,她不自覺的將上半身傾向對桌,彷佛要勾起對方回憶般,提高音量道∶“如果隻是朋友當然沒什麼,但那個用看情人眼神看你的中年大叔、有婚約的魔族和小落的獨占欲是怎麼回事?要是再加上曾經在情人節送你花的男人,不管怎麼想數目都太多了吧?”
夏利張開眼挑挑眉,以冷靜無感情的聲音迎戰∶“赫爾克叔叔一直很喜歡母親,他會有那種眼神隻是因為動作的關係;子夜的事能怪到我頭上嗎?我哪知道送戒指的人會變成伯爵夫人,我隻是盡身為信差的義務罷了;至於小落,小落還是個孩子,而且也是家人!說到情人節你不也收過女孩子送的禮物?香奈可姐姐。”
掐著嗓子,刻意拉尖的末句使香奈可瞬間從火氣升級成火焰,女軍官一把拍上桌子,撐起身體吼道∶“那隻是開玩笑而已!在女孩子中是很普通的事!小落哪裏是孩子啊?他明明已經破萬了,是我們之中最老的一個!”
“但就常識和心理而言,他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孩子,隻有戰鬥能力破萬!還有,如果你可以用在女孩子中是很普通的事"解釋,那我也可以吧?不過是玩笑性贈禮。”夏利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同時在把茶杯捏出裂痕前放下杯子,將全副神經投入辯駁中。
“男生和女生是很不一樣的。”
爭執聲激烈碰撞車廂。不用懷疑,這是他們兩人今天第三次吵架。
“唉。好羨慕啊。”子夜撐著下巴望向隔壁桌,搖晃腦袋道∶“又陷入兩人世界了。”
小落的視線從監護人身上移到子夜身上,皺眉不解的問∶“兩人世界?”
“就是一種排除彼此之外人事物的結界,這種結界隻有在兩個人感情非常好時才會出現喔!是個甜蜜的東西。”
子夜親切的回答,不過孩童臉上的困惑並沒有減少,小落再次望向隔壁桌,桌上茶杯早已因為激烈碰撞而翻倒。感情非常好。孩子開始認真回想,自己有沒有和監護人有過激烈爭吵。
“子夜,這個詞真的是這樣解釋嗎?”虹電雖聽不懂現代用語,但魔族異常燦爛的笑容使他本能升起警戒,對對方的話自然也存疑。
“當然啦!你們信任我嘛。”子夜猛然靠近虹電,輕聲細語問∶“你不信任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