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似月亮般銀白卻絕非病態的臉上,有著一對藍寶石的眼眸,深邃一如大海般誘人,加上細長而濃密的睫毛,還有嘴邊自信的笑意,織就了他最大的魅惑。屬於他的一切,都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就算不在後座的我都不禁因他的存在而熏醉,又何況是他身邊的兩名女子了。
好在他的注意力始終都集中在兩個女人身上,並沒有注意到我一麵將車子在市中心裏大繞圈子,一麵不時觀察著他。終於,當他挑夠了情,準備進入下一個階段時,朝我隨手一揮:
“這裏停就好。”
車子在街角靠邊停下。
近行人道那邊的門打開,右側的女子率先下了車,而男子隨著朝門邊挪動,但他的身子突地一頓,轉而朝前座的我襲近;他的下巴幾乎就要靠到我的肩膀,然而他沒有轉過臉麵向我,隻是從後視鏡中盯住我的雙眼。他嘴邊誘人的淺笑依然,慵懶而自在。
然而,我的心卻像是被人一把揪緊!
隻見那陰白的臉上、豔紅的唇邊,隨著他上彎的笑容,露出了半顆泛著寒光的長牙。
我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大腿旁的那本小說:
白麵、紅唇、尖牙,還有絕對的優雅。
吸血鬼?
“真不好意思,我沒帶錢,但是你一定不想搞砸我的好心情,對吧?”
眼見我默不吭聲,連大氣也不敢吐一口的神情,他的表情很滿意。
“很好。”他高興地摟著左側的女子下車。
男子抱著他今晚的兩名獵物正要離開,卻發現我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他又一頓,好奇心使然地彎下腰,將手肘墊在我打開的車窗上。他的拇指抵住下巴,食指來回玩弄著自己的下顎,想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透我。
他仍是那樣笑笑地,完美的臉孔上沒有一絲破綻,然而他的眉頭突然一皺,像是在密閉的房間中聞到了怪味一樣,從他的臉上,看得出來那種不知道是誰放屁的疑慮使他不安。
“我喜歡你。你可以上來加入我們的派對,車費就算扯平?”
他笑笑,如此提議,然而在他看似豪爽的舉止下,相信不是引狼入室的不經心,而是邀鱉入甕的機算。
他遞過一張名片,燙金的麵上,隻有一行簡單的住址。
606號6樓。
很像他會喜歡的門牌號碼。
很像我會喜歡的。
“隻要告訴警衛是‘大衛’邀請你的。”
我點點頭,而他收回了手,帶著豪邁的笑聲摟著兩女消失在街角。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行為有時稱得上是“勇敢”,但多數的時候叫做“笨”,我承認。也有人說好奇心會殺死貓,我曾經幻想過,假使要死,如果不能做個風流死的男人,第二誌願才是被好奇心殺死的貓。
將車停好的十分鍾後,我站在他的門前。
他很熱忱地開門歡迎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我發現屋子裏有男有女,大概一打以上的人正放著音樂狂歡。
“歡迎來到我們的派對。好兄弟,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攬著我的肩膀,從容不迫地將我帶進門。
“Seven。”
我誠實地告訴他我的名字,至少,那應該算是。
“七?那是一個數字,不是一個名字!”
他誇張地大笑,以為我是幽默,然後他調低了音樂,地朝大家介紹:“這是我的新朋友‘Seven’,我們要讓他知道這派對從不歇息,‘seven’daysaweek!”
眾人哄堂大笑,幾個人甚至還提起酒杯朝我示禮。
房裏頓時回複原本的喧鬧。
他隨手遞給我一杯雞尾酒,一麵領著我引見部份的人,又一麵遠指著其餘的,告訴我誰是誰、誰愛做什麼等等……而我並無意在聽。
“那個白衣服的是艾迪,旁邊那是他大哥艾瑞。”
“你呢?他們好像不是叫你‘大衛’?”我突然打岔。
“喔,天,我真是沒禮貌,居然忘了自我介紹!”隨即,他露出一付吃驚的樣子,極為抱歉地朝我一鞠身:“我是藍斯洛,這間屋子的主人。”
“我以為屋子的主人是大衛?”
藍斯洛搖搖頭,朝我身後一個方向指去,“那個,才是大衛。”
我轉身朝他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屋子中間所擺設的藝術品中,有一尊真人大的石膏像。隨即,我不禁失笑:“噢,那真的是大衛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