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中心被看著的那兩個主角，卻依然毫無所覺。梵卓牽著莉莉絲的手向上抬起，優雅的舒展，莉莉絲便配合地旋身出去，雖然看起來優雅，事實上力度卻是大得讓人頭暈，差點令她失去了判斷他手掌位置的能力。
方才拿到的軍資就收在她腰際華美裙子間的夾縫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摸出來。思忖之間，她已反轉回身，順勢停在他懷裏，然而被他寬敞披風擋住的手肘，卻在回來時借著力道狠狠給了他一記肘擊。
“嗯。”梵卓低哼了一聲，臉上麵色不改，下一秒卻托著她的腰快速回旋了半圈，最後將她斜斜放倒，在音樂結束的同時做了個簡潔有力的漂亮收尾。
四周圍觀的貴族們發出輕輕的喟歎聲。梵卓寶石般的眼抬起，這才默不作聲地掃視了周圍一圈，那些圍觀者在這樣的目光下，隻有連忙識趣的離開。
莉莉絲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把人都趕走做什麼？這樣多無聊！”
“不趕走，難不成放著讓你去玩？”
“什麼？”莉莉絲停下整理裙子的手，抬頭。
“沒什麼，”垂下寶石般的眼睛，梵卓隨意坐到了一旁擺著裝飾的石雕底座上，懶懶抬起右手，似笑非笑地開口：“隻是，我們好像有些事情還沒解決。”
莉莉絲盯著他右手拿著的那份東西看了三秒，又摸摸自己腰間，最後隻有嘖了兩聲，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就知道你費心把我挖起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纖長的手指拉下手套，莉莉絲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垂眼看著左手手腕上那兩圈繁複的暗紅色花紋。
“派使者去不隻是為了談判。”彈指招來了在遠處待命的莎特，讓她安排上桌椅、酒杯和紙筆，莉莉絲朝背後柔軟的天鵝絨靠了靠，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不然成本太高，不劃算的。”
“成本。”梵卓笑了聲，掃了她一眼，又看向別處，像是在笑她也會在意這個。“除了糧食、聖器，還有蟲洞安全鎖確認，另外還有繁殖技術，都是這次目的。”
莉莉絲挑眉：“哦，你還真是看的起我啊，陛下。”
“當然，親王殿下。”
她笑了聲，看著水晶杯裏透著微光的紅色液體，漫不經心地問道：“那麼，籌碼呢？”
“部份安全鎖密碼，以及你。”梵卓寶石般的眼睛略略垂下。
莉莉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然後，令人措手不及的，狠狠將手中的酒杯摔了出去！
“啪！”玻璃的碎裂聲以及飛濺的殷紅液體在相對靜默的花園裏顯得格外怵目驚心。
“靠。”她眯起眼，終於忍不住罵了聲。“搞了半天，我除了什麼親王頭銜，還有那些鳥權力，就隻是你的籌碼？梵卓，你好大的膽子。”
帶著甘美氣味的殷紅液體滴了幾滴在銀發帝王的深色披風上，麵對她的怒氣，梵卓卻還是一樣沒什麼表情。
“莉莉，”沉默了一會，才聽見他輕聲開口，“你知道這不是為了我。”
她看著他，不發一語。通常隻有戲謔她或是討好她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叫她的。
“血族若要延續……”
“梵卓。”莉莉絲打斷了他，垂下的眼簾猛然抬起，聲音轉為強硬。銀發的帝王頓了頓，而後迎上了她轉為深紅色的眼眸。“其實有時候，我並不希望延續。”她笑了聲，卻不帶任何感情。“有時候，我是真的，希望我們全部都死去。”
他沒有說話。
“全部都死掉，就好了。”
“末卡維的城堡依然是那麼有個性啊。”下了四頭獅鷲獸所拉的車輛，莉莉絲一邊穿上莎特遞過來的大衣，一邊打量眼前的建築物。
“修繕者一直都是妥芮朵家族，當然還是這樣了。”莎特在旁邊嘀咕了聲，抬頭掃了那建築一眼，馬上頭痛眼睛痛的又轉移了視線。
扭曲的柱子、灰暗的色調、神情猙獰逼真的怪獸石雕、痛苦哀嚎的人類畫像，以及活像血液噴濺似的，把紅色顏料到處亂潑的牆，末卡維城堡整體的風格就是這樣，有時候大家都很懷疑，末卡維親王到底是怎麼在這裏麵生活下去而不發瘋的，雖然，他們本來就是瘋的沒錯。
“啊，也是，也隻有末卡維會欣賞他們的藝術了。”莉莉絲笑了笑，“不過，都這麼久了，他的風格還是沒什麼變，一樣的令人不舒服，嘖。”
血族是崇尚美感的種族，一般來說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然而末卡維族就偏偏會有好幾個例外，所以，除了有時瘋癲的個性外，審美觀也是另一個造就他們不被喜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