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圖撫摸了被玻璃紮滿了傷口的腳底,尖刺的碎片緊黏著綻開的皮膚,而溫暖的鮮血淌流而出,痛覺更是不斷的刺激著神經。
下一秒奧圖看見的畫麵讓他愣了整整好幾秒。
眼前的少男少女不再是人身,在短短的幾秒內,由人形變成了狼,真正的狼,一隻較為嬌小,體毛是純黑色,另一隻的特征則完全相反。
奧圖從未親眼見過狼,尤其是這種體型龐大,約有半個人高,眼眸銳利,感覺像是緊盯著獵物不放的餓狼,而狼低沉的吼叫也是奧圖前所未聞。
他們是怎麼變成狼的?奧圖百思不得其解。
奧圖一度以為自己一定是在作夢,才會有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發生,但全身上下不間斷的刺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現實。
奧圖看著那兩隻狼做出的不可思議的行為:牠們輕輕鬆鬆便從街道一躍至奧圖臥室外二樓高的陽台。
由內向外照出的明亮日光燈光線映照出的黑影,可以看到裏頭些許的影像,那兩隻狼正在和襲擊奧圖的光頭郵差廝殺。
影子裏的光頭郵差不斷猛力揮刀,意圖驅趕那兩匹狼,但並未奏效,反而招引狼的攻擊。接下來奧圖看的不是很仔細,但可以猜想得到:兩匹狼向光頭郵差撲上去,而郵差也順勢應聲倒下,發出一聲相當巨大的撞擊聲響。
奧圖試著忍著腳傷站立起來,雖然成功了,但要維持基本的平衡卻是極其困難。但他還是能勉強搖搖晃晃的站在原地。
奧圖焦急的窺視著二樓上的情形,卻再也看不到任何畫麵和影子了,整個氣氛顯得相當凝重。
赫然一聲的鐵門爆裂聲使奧圖的耳膜幾乎要被震破了,奧圖被突如其來的煙霧嚇得後退後了兩步,白霧看起來像是玉米粉之類的粉狀煙霧,但可以聞見白霧散發著濃烈的酸臭味。奧圖整個人被白煙環繞了全身,使他完全看不見除了白煙以外的東西。
奧圖在濃煙稍稍有些散去後看見了三個不是很清楚的人影,但他可以確定那就是郵差男和那兩位剛剛變成狼的少男少女,因為有一個宏亮帶有磁性的聲音正向他呼喊。
“快走!不要站在那裏了。”聲音聽起來是那位棕發男人的聲音。
但奧圖知道來不及了,當他最後一次有意識是他看見那把光頭郵差手握的長達數十寸的長刃,正向他丟擲而來時已經太遲了。然而他感覺到頭部遭強烈撞擊之後,原先奧圖眼前燈火通明的街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而他在嘴裏也可以嚐到一絲絲的鮮血鹹味。
他還依稀記得自己曾做了個斷斷續續的夢。
夢裏奧圖佇立在無邊無盡的綠色樹林裏,披著紅褐色長發的小伊呆坐在矗立的老樹枝頭上,拿著白色的綢緞擦拭著手裏的匕首,棕發少年坐在樹蔭底下,後麵有個高大的金發男子從腰際環抱著他,在棕發少年耳邊輕聲的訴說著什麼。
赫然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大火將原先茂密的樹林焚燒成灰燼,眼見猛烈的火焰已燒到眼前,奧圖卻隻覺全身無法動彈。
眼前的少男少女們似乎並未發覺大火的來臨,任由無情火將眼前的一切吞噬殆盡,包括奧圖還有他們。
刺眼的白熾燈光直朝奧圖的瞳孔射來,使他的雙眼仿佛是附著了強力膠般的難以睜開。
當他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裏,無論是室內的擺設、設計和色調,都與奧圖的臥室天差地別。奧圖將純棉的棉被掀至一旁,倚著床頭坐在柔軟的雙人床單上,打量著不熟悉的環境。
複古的黃褐色壁紙鑲著一朵朵小菊花的圖案,小巧而樸實的小白熾燈懸吊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偌大的黑色雙人床置放在牆角,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而堅固的柚木製衣櫃則緊鄰著它。
奧圖忍不住去翻動了一下衣櫃裏的衣服,裏頭清一色是暗色係的衣物,有精致的連身洋裝、簡便的襯衫、褲子和一看便知是女性用的內衣褲,這不得不讓奧圖尷尬得趕緊關上衣櫥裝作若無其事。
這是一間女性的臥室。為什麼他會在這裏?
當奧圖再度坐回床上,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不論是額頭、手掌、大腿亦或是腳掌,隻要是那天晚上被光頭郵差攻擊所導致的傷口,不知怎地,通通都被包紮處理過了,緊纏的純白紗布繃帶表麵仍可見暈染著些許淡紅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