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這時口吻帶責備的連連呼道:“你已經快兩天沒來局裏了,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最後我就來你家看看,握了門把,門就開了......進來看,發現你在房裏睡覺,怎麼叫都叫不醒,幸好過了半小時你就醒了。”
羅伊的言語凱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仍深陷恍神之中,而後她伸出雙手攤在眼前仔細端詳。
沒想到都成這副德性了,她竟然還變成另一個人,滿腦子都是嗜血的渴望,想要破壞一切。她一點也不想那樣,不想變成怪物啊!她隻想當個平凡人,為什麼連這簡單的要求都不肯給呢?
念及此,淚水不受空地自凱莎恐慌的雙眸中滑落。她此刻已經無法在意身旁是否有人、以及會不會識破她深藏的痛苦。
羅伊見凱莎的異狀,簡直像創傷後壓力症候群,連忙更迫切的關心道:“凱莎,你到底怎麼了?”還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凱莎如受驚嚇般立刻轉頭望向羅伊。看著看著,內心倍感惶恐,連帶著發覺她早已不是人類了,應該早就該辭職躲得遠遠的,為何還不要臉的貪圖那片溫暖?或許她早在爸爸死後便該一起去,如今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恍然大悟的凱莎趕緊挪到床的另一邊遠離羅伊,低著頭冷漠的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羅伊聽了激動的從椅子上起身叫道:“我怎麼能丟下這個樣子的你?”
“我真的沒事了,你走吧。”凱莎簡短的冷漠回應。
“你為什麼老是自己承擔痛苦。從以前到現在,隻要談到你的事就再三回避。”羅伊直望著凱莎,忿忿的呼道,爾後鐵了心繼續說:“我今天一定要知道你發生什麼事,說出來就算不能解決,至少也能讓心情好些吧。”
“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凱莎仍沒抬眸望向羅伊,將他棄於千裏之外。
“就算不關我的事,但朋友難道不能關心嗎?”羅伊皺著眉,不悅的責備,隨即沉默下來,飄忽的神情像在掙紮什麼,可最後決定豁出去的坦白一切,“這一年來你難道不知我對你的心意嗎?”
“夠了!我求求你快走好嗎!”凱莎忍不住帶泣聲大叫。她根本沒資格接受任何人的愛,以前也是、現在一樣,否則上天會眼紅降下更多災禍。
“不,我一定要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不然我不會離開。”羅伊坐了下來,雙手抱胸,其毅然的態度就像天塌下來也不走。
凱莎氣極了。飛快的翻開棉被、挪到床尾起身。穿著寬鬆休閑服的她,伸出兩手抓住羅伊的臂猛拉,欲將他從椅子上拖出去,嘴裏一直大叫“快給我走”,無奈他紋風不動。
誰知羅伊竟起身趁勢將她攬進懷中,然後坐到床上。懷裏的凱莎不斷使勁掙紮,大喊“放開我”,可是結實的雙臂將她緊緊環抱,旋即她開始握拳捶打寬厚的胸膛,而且忘了收斂吸血鬼的力量。
雖然羅伊感到陣陣劇痛,疑惑一個女子怎有如此力量,但他還是死都不放,強忍著痛說道:“如果打我能讓你心情好一點就打吧,但我還是要知道你發生什麼事。”
如果不是因為凱莎修為不足,羅伊早就被捶到吐血昏倒了。
凱莎聽羅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一陣強烈的酸楚從心底衝上眼框化作熱淚不停落下。她悲痛地大聲哭喊著:“你到底懂什麼?根本就不可能解決的,不可能、不可能啊!你以為自己是誰。”
羅伊聽聞,望著凱莎的眼眸頓時流露愧疚。他發覺自己逼得太緊了,他確實什麼都辦不到。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何事,可是看到懷中的淚人兒,就算能形式上的解決,但內心的創傷是永遠不會好的,現在他能做的唯有默默陪伴在身側。
凱莎越哭越大聲,仿佛把從小到大的怨苦一次宣泄。粉拳捶打的力量益漸薄弱,直到最後停了下來。拳頭緊握著放在羅伊的胸膛上,微微顫抖像是在遲疑或者猶豫,不知該不該接受,可是突然間,她拋開一切張開雙手抱緊此時能帶來安慰的男人,其力道宛如要將彼此融為一體,連臉都貼上去放聲大哭。
捶打的疼痛消失後,羅伊突然感覺凱莎的身子相當單薄,沒絲毫熱度。放在她背上輕拍的臂膀也如回應似的將她更深擁入懷,欲將她冰冷的軀體連同傷痕累累的內心溫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不發一語。凱莎半個身體躺在羅伊身上。結實的手臂穿過她背下摟住肩膀。前者恍神地望著天花板,後者以關切的目光等待著,不再強逼說出心底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