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能回頭的自己,還能怎麼做?
男孩想起了植物人病房的母親。
那帶著絕望臉龐虛度每一日的可憐女子。
明天,就去拔掉束縛母親人生的氧氣管吧。
這是男孩舍棄掉人性之前,最後能為她作的事了,母親。
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之後,止不住的眼淚便開始流個不停。
男孩搞不懂這一切,搞不懂這樣的人生到底怎麼一回事?
搞不懂以後會變成怎麼樣?
唯一能搞懂的,是自己體內最原始的衝動能量。
父親害怕男孩,所以囚禁他。
母親害怕男孩,所以對他視而不見。
是啊,沒錯!
幼小時候,男孩把車禍奄奄一息的小狗帶回了家,因為小狗死前的哀嚎聲讓男孩覺得悅耳,在牠死後,男孩用石頭敲碎了牠的腦,想看看裏頭到底裝了什麼,是什麼東西在發出聲音的。
每一次施力,都讓血絲四溢。
臉和雙手沾滿狗血的男孩,被父母親發現後,一切都變了。
好不容易喚醒的記憶片段,最終停留在雙親最後的談話。
“他一邊砸屍體一邊在笑啊?你沒看到嗎?”
“我能怎麼辦?難不成要送去精神病院?你不要臉老子我還要麵子,要是讓左右鄰居還有公司同事知道了,我拿什麼臉出去見人啊!”
“都怪你!一天到晚應酬,小孩三天兩頭都看不見爸爸才會變得這樣!”
“你在胡說什麼?要不是我在外頭拚死拚活,你有飯吃?小孩有書念嗎?”
“拚死拚活?拚到酒店去了嗎?家裏老是有女人打來的莫名電話,你到是說說看,是在哪個野女人家拚死拚活了啊!”
‘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
學校音樂課大家唱起這首歌時,男孩根本就不懂歌裏的意思。
因為男孩的家,已經有了裂痕,隨著時間的流逝,裂痕延伸。
分裂,擴散,再分裂,再擴散。
直到整個崩裂。
男孩望著醉倒在床上的父親,心中沒有半點感覺。
連恨都沒有。
他裸露著身體環顧陰暗又令人感到陌生的家。
然後了解到,接下來的人生,由自己來創造!
於是,在逃離這困住自己15年的牢籠之前,那清醒再清醒不過的淩晨時分。
那一年,依稀記得,是高三的時候。
“看來,你的回憶特別沈重呢?”
帶著憐怋意味的話語將男子抽離回憶,坐在石椅上的男子抬起頭,凝視眼前這名開口說話的女子。
眼下的黑痣特別迷人,一襲米色套裝也包不住的美麗曲線。
傀儡女士,卡蜜拉。
“看樣子,你體內的血之能力應該是覺醒了,是嗎?”
卡蜜拉每一句都帶著敏銳的觀察力,從對方沉重的黑暗氣息就能發現到不一樣之處。
頭戴棒球帽的男子沒有回答,他隻是凝視著女子一動也不動。
心中的黑暗開始鼓動不已,恨不得馬上具現化成殺人利器。
抹消前方礙眼的存在。
“別那麼衝動,我的血族朋友,我從你波濤洶湧的黑暗氣息身上,看見了無端憤怒。”卡蜜拉麵對男子的仇視絲毫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