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長安大街上錢多多和江萍老遠看見蘇雲舒打著招呼。剛剛從李廣老將軍府中出來的蘇雲舒轉身看見他們,停下了腳步。二人迎了上去,錢多多拉著江萍說:“唉,又是白跑了半天,長安這麼大,找個人真是不易。”錢多多絮絮叨叨的,江萍在一旁靜默不語。蘇雲舒看看時間已經接近正午而且站在大街上聊天也甚覺不雅,就把二人領進了就近的一家酒鋪邊吃邊聊。
就在這個酒肆裏麵的一個角落有幾名歌伎緊密的圍坐在那邊,正在和中間的人笑鬧著,喧嘩聲吵得四周的酒客都皺起了眉頭,匆匆而食然後離開。從蘇雲舒他們這桌看去隻能從這幾名歌伎的夾縫中看見她們圍坐的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看不出身量如何,隻見胖胖的圓臉,兩道黑乎乎的八字眉,紫乎乎的一張臉膛上長著一個特別碩大鮮紅的酒漕鼻子,很是顯眼。真是其貌不揚,可以說還有點醜。
錢多多看了撇撇嘴說:“有錢能使鬼推眉磨,這話真是不假,不然怎麼能有這麼幾個漂亮的姑娘服侍這麼個醜八怪!”蘇雲舒聽錢多多的話向那邊瞟了一眼,看見了這個男子的衣服說:“小多,你可錯了,這個人呀絕對沒有什麼錢。”那錢多多不服氣剛要辯駁,蘇雲舒擺了擺手示意錢多多聽那邊人說話。
隻聽見那個男子說:“那個《長門賦》都是死人的東西了,別講了好不晦氣。要談就談當今之下不好嗎!”其中一名歌伎說:“我們怎麼有主父先生博聞呢,還是你給我們講講好了。”隻見那男子毫不推辭說:“好,你們是孤陋寡聞呀,聽聽我給你們露一手,那個司馬相如我們就不要講了,什麼鳳求凰啦,當壚賣酒啦你們都知道了。今天我們就講講‘覆水難收’這個發生在我朝的另一件新鮮事。”
那男子端起一杯酒喝下,放下酒杯說:“要說到這個‘覆水難收’就要提到我朝的重臣朱買臣,這件事是發生在他身上的。這個朱大人是我大漢朝會稽人,字翁子。當初他和他的妻子住於會稽陋巷蓬門,靠砍柴賣薪度日。但是這個朱買臣酷愛讀書,所以每次上山打柴,背到城鎮去賣時,總是在來回的路上,拿著詩書邊走邊讀,這一旁的的人都笑話他。崔氏也常常幫忙挑負隨行,可是麵對眾人的恥笑,崔氏忍受不了,於是時常阻止這個朱買臣不要在道中,高聲歌誦朗讀。”蘇雲舒看看錢多多和江萍也都聽入神了,不由感歎這男子口才良好,有緊有馳,故事講的非常精彩。
“有一次,朱買臣在賣柴回來的路上正詠讀得興味盈然時,崔氏在旁聽的不勝其煩,便大聲喝斥,買臣不加理會,更高聲朗吟,崔氏大發雷霆,放下擔子罵道:“夠了,夠了,我一輩子跟你挨餓受罪,永無出頭之日,還要沾受這分羞辱,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已下定決心,今天非跟你離棄不可,不願再受罪了。你寫份休書給我吧。”說罷,氣呼呼地轉身就走。當時朱買臣攔住她笑著勸她說:“相士斷言我五十歲當富貴,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你跟著我受苦半輩子,何妨再忍耐些時,等我做了官,必當好好補償你的苦功。”崔氏憤怒地說:“像你這付窮酸相,終日隻知哼唱,妻子都養不了,還談什麼榮華富貴,你終究要餓死在溝中,自己不知恥,還夢話連篇,妄想作官,真不怕讓人笑掉了牙齒?”那朱買臣好言挽留崔氏,但是崔氏終究離去,不久便改嫁給一個農夫。而朱買臣依舊是砍柴誦書。後來隨掌計簿的官吏為卒入長安,遇同鄉嚴助嚴大人,這個朱買臣經嚴助推薦給我大漢天子。在陛下麵前,這個朱買臣講解了《春秋》和《楚辭》。這次殿前應對使陛下對他的才學十分賞識,於是封他為中大夫。當時,東越王屢次騷擾叛亂,朱買臣向武帝獻平定東越策,獲得信任,出任會稽太守,看護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