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劍傷去病(1 / 2)

枯萎的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似乎在為李陵即將死去的命運而哀鳴。垂死的李陵以為自己看到的蘇雲舒美麗的麵龐是他的幻覺,卻不知道事實上蘇雲舒就在他和胭脂公主爭執完畢發呆的時候悄悄的潛到了王庭附近,就躲在他身後的冬草裏伺機準備救他回到大漢。

當看到李陵麵對著生命的威脅時,蘇雲舒正想一躍而出,卻不料在自己的身後伸出一雙大手,緊緊的捂住了蘇雲舒的嘴,使她發不出聲音,隨後這人用絹帕堵上她的嘴,抱起了她,要把她帶走。蘇雲舒拚命的掙紮,可是怎麼也掙不脫那雙有力的大手。這人把蘇雲舒整個身體扛在肩上。蘇雲舒倒著頭,天旋地轉的暈,手腳踢騰,拚命掙紮著,發髻散開,一頭長發在風中飛起來。漸行漸遠,她從頭發的縫裏恍惚看見一把飛刀飛來割斷了勒著李陵脖子的繩索,一個紅衣匈奴女子向著李陵飛奔而來,把他抱在懷裏對著騎在馬上的匈奴人叫喊著。

帶走蘇雲舒的人飛奔了一陣子,然後一聲口哨喚來自己的坐騎,把蘇雲舒搭到馬上,縱馬來到一處曠野感覺可能安全了,就把蘇雲舒放了下來。蘇雲舒如騰雲駕霧一般,現在腳踏在實地上,定了定神抬眼望去,隻見挾持自己的人渾身上下也和自己一樣都是匈奴的打扮,頭上帶著一頂匈奴常戴的氈帽,帽簷向下,脖子上又圍著氈套,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在外麵的雙眼睛,若不是熟識的人絕對認不出麵前的人是霍去病。霍去病看見蘇雲舒站在那裏久久不發一語,臉上神色淒苦,顯見心中難受異常。霍去病解下自己圍著的氈套,露出整張臉,走上前去關切的問:“姐姐,你怎麼了,沒事吧?”邊說邊伸出手將氈套遞給蘇雲舒。

“啪!”蘇雲舒伸出手來打掉霍去病伸來的手,問道:“你怎麼來的?”然後不待霍去病回答又霹靂啪啦一串話蹦了出來:“你為什麼要來?來了就來吧,為什麼要把我拽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作什麼?”聲音低低的,如果不仔細聽,可能都會隨著呼嘯的北風而擦耳而過了,沒有任何溫度和感情但是還能聽得出話中的控訴之情。

“我擔心你,在長安城裏裏外外都找不到你。我猜想你可能出關了,我就追了出來。果然……”霍去病看到蘇雲舒木木呆呆的樣子解釋著。

“我用得著你關心嗎?你算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做法對我來說是多麼殘忍!明明相思相念的人就近在咫尺,可是轉瞬間卻又相隔,你知不知道為了那一刻我等了多久,作了那麼久的夢眼看就要變成現實,可是你卻把我的美夢活活給掐斷了!誰要你多管閑事的?”剛剛還平靜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蘇雲舒突然像火山爆發一樣爆炸了,然後轉身就往回跑。

霍去病聽到蘇雲舒的話,看到蘇雲舒少有的激動的樣子,臉色變得煞白,麵上露出受傷的神色,但是轉瞬即逝,蘇雲舒隻顧沉浸自己的情緒裏並沒有注意到,“姐姐!”他看見蘇雲舒發足疾奔,深吸一口氣,竄出數丈,當即攔在她身前,“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森寒冷風吹來,刮起腳邊的枯葉,卻見蘇雲舒的眼裏閃爍著痛心的淚光。她麵向霍去病,居然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無比淒楚,啞啞的開口:“你明不明白那種近在眼前卻又夠不到的苦楚?你知不知道?不要攔我,我一定要去,隻要能和李陵在一起就算是不作漢人,作匈奴人也無所謂,反正我……”

“啪!”不待蘇雲舒把話說完,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蘇雲舒的臉上,霍去病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不知自己怎麽會打下去的,倆人之間出現了一刻靜默。對上蘇雲舒憂鬱的眼眸,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如同無邊無際的黑暗,卻猛的向內心深處收縮,帶進的是深深自責與無限的思念。霍去病的臉上被一抹蕭索覆蓋,看著蘇雲舒美麗的麵孔上紅紅的手印,眼中帶著一抹沉重一字一句的:“對姐姐你的苦楚我感同身受,但是如果姐姐你要是選擇叛國,那麼就算你能和李陵雙棲雙飛,可是要忍受萬人唾罵,那麼豈不生如死,你若是等待還有一絲希望,可是你若是叛國叛家,豈不是把李陵也推到了萬劫不複的境地,那麼他身在大漠受的苦豈不白費了,你這樣作還不如一刀殺了他呢。你到底是要救他還是要害他!”霍去病的一席話,讓淚水開始從蘇雲舒眼中汩汩地湧出。蘇雲舒也不擦掉眼淚,淚眼朦朧的看著霍去病,然後大喊:“我要救他,我把他救出來,我不要讓他在繼續受苦!”語畢轉身就要去救人。霍去病一個箭步擋在蘇雲舒的麵前,厲聲說:“你一個人根本救不出來他的,我不會讓你白白去送死的!”長久以來在心裏沉積的壓力,痛苦,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蘇雲舒“嗖”的抽出寶劍,以寶劍指住霍去病的胸口說:“讓開!不然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