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一聲輕咳將出神的蘇雲舒神思拉回,蘇雲舒趕緊來到霍去病麵前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痛?”然後邊問邊將手摸向霍去病的額頭,摸完又將手貼到自己的額上說:“有點發燒。”說著轉身走向早已備下的水和巾帕之物,將巾帕蘸濕,敷在霍去病額上,帳幕中央的爐灶中,炭火依舊熊熊,蘇雲舒走過去,將吊著的鐵壺中倒出一碗湯,遞給霍去病說:“這是我按照漢朝的法子熬的肉湯,因為熬好時你睡著了,所以放在火上一直熱著,快喝吧。我知道那時端的肉湯你喝不慣,其他的食物你更是不曾入口,你應該餓了。”
本來霍去病想告訴蘇雲舒自己沒有事情,不用著忙了,可是看這小小的幃帳中有一抹輕盈的身子關心他的身體,張羅著他的吃食,為他忙碌著一切一切——這是一幅天堂一般的景象——這輩子從未在腦海中浮現過的畫麵,十九年來從未過過的生活。帳內,炭火熊熊,溫暖如春;帳外,大雪紛飛,皚皚一片。陌生的暖意進占了胸臆,漲得胸口滿滿的,滿得讓眼中差點流出淚來——那種他身體從不以為存在著的液體。從來沒有人為他這麼做過,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有,就是和自己生活了幾年的的養父養母也沒有,他們從來不打他罵他,雖然隻是個幾歲大的孩子,也當他客人一般,一向客客氣氣的待他,沒有溺愛憐惜,是那般的尊重而客氣……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細心照看著,關懷著,就算是和自己最親密,自己最尊敬的舅舅衛青也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舅舅雖然待他有疼愛但是一個大男人本性又不善於表達,而且在生活上他還需要別人來幫他打點呢,又怎麼會注意到霍去病呢。
晶瑩的淚花點得紅眼眶益顯楚楚可憐,像未出嫁的匈奴女子一樣梳成的一根根的小辮子因為蘇雲舒的低頭而垂下擋住了一半嬌容的側麵,霍去病緊緊盯視著,忘情擷取而不自知,任由一抹不自覺的憂鬱落寞爬上他眉梢。
這世上,當理所當然的親子溫情都隻是他生命中的幻影時,他卻沒有想到這個世上還有人能夠牽念出自己的情愫,從她身上得到了從沒有得到過的溫情,讓他溫暖……對蘇雲舒的感情由憐憫敬愛而生,逐漸摻入各種情愫,漸漸的形成一種糾纏。曾幾何時,他竟**了,而且是淪陷的越來越深,隻想完全留住她,得到她的溫柔包容,不讓她再有餘裕對第二個人付出。幾時開始的呢?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她的心中會有他的一席之地呢?
此刻霍去病很想把蘇雲舒擁在懷裏證明蘇雲舒的存在,她在他懷中,她屬於他,永不改變。她是今生今世都不會背離他的人,唯一的。但是霍去病伸長自己的兩隻臂膀,仔細地端詳自己。雖然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一點力量;但是,僅是這樣的力量還不夠。如果當他有一天必須守護著某樣事物,那麼他就必須成長。
如果他要守護某件事物的話……
自己一戰成名後的這一年,他學到了不少,也看到了很多。
人生中有太多的事不是人所能預料、掌握,霍去病深知這點,所以他必須讓自己更強壯、更有力量。因為他也明白,當他的力量愈大,他所能留住的也就愈多。況且要想摘下那一輪明月,自己也要變強變大才能夠有資格去伸手!不到二十歲的他有的是時間與精力,遲早將那些庸才卻位居要津的人給踩在腳下,能守護一方天地供她安憩。人生數十載,畢竟不算長啊。他並不想在自己的生命中造成遺憾,而且也不允許有遺憾存在!
接過蘇雲舒遞過來的肉湯,他大口的喝著,然後乖乖的躺下,讓蘇雲舒為自己掖好被角,看著蘇雲舒為自己忙前忙後,確定蘇雲舒不會丟下自己跑到渾邪王王庭去,不由得嘴邊露出一絲笑容,為了追趕蘇雲舒七天七夜沒有好好休息的身體和一直繃這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了,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霍去病覺得自己神輕氣爽,看到守在自己身邊累極沉沉睡去的蘇雲舒。霍去病心中一暖,然後輕撫上蘇雲舒睡夢中深鎖的眉頭,他的眼裏溢出些許柔情。霍去病輕輕下**。把蘇雲舒抱上**,拉上被子,然後邁步走出帳篷。竟是**大雪,下將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綿扯絮一般。霍去病頂著雪出去繞著部落走了一圈,待到回到住的帳篷,看見蘇雲舒從裏麵慌張的跑出,看到帳外的霍去病鬆了一口氣,急急抓住他一隻手臂,拉著霍去病進帳問道:“你跑到哪裏去了?這裏是匈奴人的地界,你在這裏亂跑要是被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