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大漠餓狼(1 / 2)

冬寒,風刺骨的冷。這場大雪一連下了三天才停,一尺多厚的雪白茫茫一片籠蓋住匈奴草原,雪覆住了山間林樹;漫漫雪景,似乎連空氣也凍結了。匈奴部落裏,因為天寒地凍,大多都躲在帳篷裏喝著馬奶酒烤火取暖,蘇雲舒和霍去病圍坐在炭火旁,躲在婆婆讓給他們的帳篷裏。

那火盆劈啪得燃著,跳動的火光映著霍去病和蘇雲舒的麵容,霍去病看著蘇雲舒秀雅的麵容上兩彎長睫在臉上投下的厚重的陰影,是那麼的濃重,遲疑著出聲相詢,“姐姐,你在想什麼?”

蘇雲舒遲疑了一下,許久,終歎了口氣:“你說,霍去病,你說現在李陵他怎麼樣?”霍去病目中的神色連變數變,攥著準備加入火中的木柴的手手背青筋隱現,手指瞬間收緊,旋即又放開,雖然心中早有了答案,可是聽到蘇雲舒的回答和自己的猜想不謀而合,還是有一絲悵然,但是語聲卻是一貫的沉靜,“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蘇雲舒把目光深凝在火光深處,也不知道她聽沒有聽清霍去病的話,隻是呆呆的出神。

此時的李陵不好,很不好,那日胭脂公主把他救下來之後,那時的李陵周身是撕裂般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任何東西。當時胭脂公主在為李陵傷口上藥之際,被叫走了,雖然臨走之時,將傷藥交給了匈奴人,要求他好好照顧李陵。可是匈奴人向來都瞧不起漢人,對待李陵這麼一個地位低賤的漢奴,怎麼肯盡心照顧他,隻是胡亂的把藥灑在李陵的傷口上,連包紮都沒有包紮,然後隨便丟些吃食給他,就揚長而去。

天寒地凍,可憐李陵躺在**上不能動,住的帳篷裏取暖的炭火自然也無人給生,本來被馬拖得傷痕累累的,虛弱的身體又感染了風寒,李陵的身子劇烈地震顫著,往事一切一切,走馬燈般地在噩夢中翻騰著。恍惚中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李陵從無休止的昏沉與噩夢裏慢慢清醒過來。但神識略一恢複,身上淩遲般的劇烈痛苦,使得他險險又昏迷了過去。

胭脂公主囑托照顧自己的匈奴人走了過來,在李陵身上踢了一腳,奇道:“咦,這小子居然還沒有死?想不到這個漢狗的命倒是挺長!”然後在李陵的麵前扔下一塊大肉就又走了。李陵嘴角微微抽搐,卻已說不出話來。提起全部氣力,隻勉強睜開了雙目。他心中茫然,自從來到大漠之後,匈奴對自己的厭惡的表情,看到自己受傷之後興災樂禍的口吻,自己在做著低賤的奴仆工作時冷嘲熱諷的聲音,及匈奴人對自己那不言自明的排斥與憎恨。……一一從腦中掠過,最後定格到自己被胭脂公主每次救下那關切的神情之上和腦海中自己在大漢出征前蘇雲舒送自己到戰場上的關切神情重合在了一起。心中一陣酸楚。劇烈的嗆咳從喉中掙出,隨之而來是渾身火炙般的難受,周身仍是難言的疼痛,李陵輕歎一口氣:死固然不易,可是活下去,卻原來也如此艱辛。

渾渾噩噩之間,帳篷又被掀起,一行人走了進來,拖著李陵破敗的身體往外走,看向李陵的目光充滿不屑,哼道:“王爺說了,把你的衣服扒下來,讓你嚐嚐我們大漠的苦寒!”然後三下五除二八光李陵,隻給他留下了貼身小衣將他丟在雪堆裏走了。李陵苦苦一笑:本來以為自己還能夠掙紮著活下去,沒想到還是……罷了,罷了,自己也累了,就此了結吧!李陵閉上了雙眼,安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

“狼,狼來了!”霍去病和蘇雲舒正在帳篷內閑坐,聽見外邊嚷著,二人趕忙起身往外奔,與慌忙走進來的婆婆撞了個滿懷,那婆婆跑了過來對他們二人說:“這些日子一連下了幾次大雪,現在大雪封山,狼找不到食物,它們就結伴到有人煙的地方尋食來了,狼群彙集狼群,來的數目很多,你們二人躲在帳篷裏千萬不要出去,以免發生危險!”然後又急忙出去去找尋她的孫兒去了。霍去病豈是麵對危險退後靠著別人保護的,當即轉身拿起帳篷內掛著的弓箭就要出去了,蘇雲舒明白霍去病的心思,但是顧忌到霍去病的傷勢怕他用力把傷口崩開,阻止他不讓他出去。

來的是一大批狼群,隻見綠光閃閃,這個部落本來人就少,而且青壯年也不是很多,此時十幾個匈奴小夥子手拿著弓箭彎刀對著餓狼。狼群一步步逼近,已經能看見淡青色的浪頭那白森森的獠牙口水一閃閃的掛在上麵,感到傳來“呼……呼……”的風聲一頭黑狼從後麵撲了上來,匈奴人射出一箭,正中狼首上,黑狼在地上滾了幾個圈不動了,接著第二隻第三隻接連的撲了上來,狼群的團結精神得到了證實現在發起了總攻,弓箭射出,又有野狼於慘嘶聲中死去。但是後麵的狼依舊蠻不畏死衝來,箭用光了,人們拿著彎刀,向狼群照頭照麵劈去。而且對於阻攔它們前進的同類屍體,那些惡狼許是餓得急了,聞了同類的血味,不但不懼,反四處撕搶它們的屍體。將地上死去的同類屍體啃嚼的隻剩一地白骨,然後繼續前進。鮮血激濺,野狼慘號,這些匈奴勇士們已經砍得手疲刀鈍了,但是他們不能後退,因為後麵就是他們的親人。隨著狼群的全速飛撲,白森森的牙齒,反映著火光的瑩綠色眼睛,看得他們毛骨悚然,勇士中有人傳來慘呼,被餓狼咬住了大腿,衣衫盡裂,鮮血流下,漸漸的無一人不或多或少被咬傷抓傷,此刻大家已然筋疲力盡,無力殺狼了,大家禁不住心中駭然,看著剩餘的十幾頭野狼,知道可能要葬生狼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