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蘇雲舒和趙破奴三人在馬市買了兩匹馬,然後三人騎馬直奔長安而去,在穿過馬邑的主要街道時,隻見前麵擁擠不堪,堵住了去路。霍去病皺了皺眉說:“討厭的很,怎麼這麼麻煩!”因為這條路是通往長安的唯一一條路,不能繞行,三人不得已下了馬,牽著馬隨著人群慢慢的向前擠去。
來到擁擠的中心,發現原來這裏正在舉行一次奴仆交易大會,本來一個奴仆交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是朝廷拍賣奴仆都有固定地點,怎麼會在這鬧區舉行呢。三人有些奇怪,不由得好奇的看了幾眼,發現擺在台上出賣的全都是匈奴人,而且都被打得遍體鱗傷,帶著鐐銬押在臨時搭建的拍賣台上,三人不由得駐足觀看。
隻見台上的主持人大聲吆喝著:“各位父老鄉親,匈奴人襲我邊疆,掠我財物,擄我百姓,攻城掠地,殺我兄弟,淫我姐妹,……簡直無惡不作!但是當今陛下洪恩,對於居住在我大漢的匈奴人優待,視之為自己的子民,可是他們真是天生的盜拓之徒,竟然在我大漢屢屢作殲犯科,當我大漢像他們那般蠻夷之地,沒有律法麼,現按我大漢律令,他們被罰為奴,永世不得贖籍!特此官賣!”短短幾言,就激起了下麵的圍觀人對匈奴的憎惡之心,台下的聚眾中有些人已經開始對著台上的匈奴人大肆漫罵起來。台下的趙破奴麵上露出了一絲不忍之色,蘇雲舒側目悄聲問道:“趙先生可是同情他們嗎?”
趙破奴心下一凜,自己結識霍去病之際,這個蘇雲舒一直在身邊,沉默寡言,自己看到霍去病對該女很是愛護,但是並沒有把她放在眼中,隻把她當作是一個和霍去病有些瓜葛的漂亮的女子罷了。但自己剛才看到台上的人慘狀,隻是心中有了一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麵上的神情也隻是稍縱即逝,卻沒有想到這個姑娘心細如發,立刻就注意到了,而且竟然一語點破了自己的心思。當下趙破奴斂容輕歎:“律法無情,這我知道。我隻是為他們今後的命運而歎息。”
蘇雲舒聞言不由得佩服霍去病識人眼光,隻看麵前的人推一及二的反應能力就可見一斑,的確大多數大漢子民對於匈奴人深惡痛絕,雖然安居在大漢境內的匈奴人,武帝有令對他們如同自己的子民一樣一視同仁,各地方官員礙於命令,對於這些人不好為難,但是也隻不過是麵子上的事情,而大漢的平民呢,平日和這些人井水不犯河水,如非必要,老死不相往來。想到這裏蘇雲舒突然想到武帝下令讓這些匈奴人聚集而住,除了便於管理之外,恐怕也思慮到遭到排擠的情況,讓他們群住也有讓他們互相扶持的意思吧。現在匈奴人觸犯律法官賣為奴,買他們去的主人必然會將對於匈奴的仇恨發泄在這些人身上,那麼這些人以後的日子必然受盡淩辱和折磨,想來趙破奴就是想到了此處才會對他們產生憐憫之心吧,畢竟一時的折辱還可以忍受,可是一世的折辱才是最難受的一件事。
台下的罵聲越來越多,隨著罵聲的還有些石子往台上的人身上飛去,可是主持之人對於下麵的行為卻不加於阻止,看到石子打到台上匈奴人身上,他的眼中閃過快意,唉,又是一個仇恨匈奴之人。
“我聽人家說‘桔生淮南則為桔,桔生淮北則為枳外’今日一見,此言非虛!”一個不高但是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見聲音突兀而出,當下本來喧鬧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都往聲音的發出之地去看,在人群中間站著六個人,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男子為首,這人五官也很端正,濃眉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銳利隼目,隻是目光有些陰鷙,鷹鉤鼻配上兩頰刀劈似的斜度,使他臉上每條深深皺紋似乎都蘊藏著力量,身材高大,雖然一行六人,但這人氣度卓然,負手而立,一見便是久居人上之人。身後五人看樣子是他的侍從,大約都在三十許人之間,皆高鼻深目,膚色赤銅,膀大腰圓,肌肉棱栗異常堅實,而且滿眼倨傲之色。這六個人皆穿著匈奴人的服飾。
霍去病劍眉一軒,出聲問道:“剛才的話可是閣下說的嗎?”“不錯!”那領頭之人昂首答道。那趙破奴在看到對方領頭的男子之後,麵無血色,悄悄的擠到人群眾躲了起來,這幾個匈奴人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一男一女,這是一個二十上下的俊偉青年,劍眉入鬢,雙眼幽沉,挺直的鼻,薄薄的唇,英姿爽颯,卻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沉靜斯文。那為首之人更是仔細觀看這個在自己威勢之下平靜自若的青年,細看之下發現他的身材隻比自己矮了那麼三兩寸,隻是因為身姿如同臨風玉樹,所以感覺不到他像自己那般彪悍,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這年輕人周身上下有種由骨子裏透出來的威霸的氣息,仿佛渾身蘊含著爆炸般的力量,一舉一動又如同一隻黑豹般優雅。待到看到佇立一旁的蘇雲舒,看得這人兩眼發呆,顯是想不到能在此等地方,見到如此絕代佳人。而他身後的五位侍從看見蘇雲舒,眼睛陡然瞠大至最大限度,狠狠盯住蘇雲舒令人目眩的如花俏臉。那猥褻垂涎的目光讓蘇雲舒感到很不舒服,微微躲了躲,霍去病注意到了對方射過來的齷齪目光,悄悄的移動了一下身體,讓蘇雲舒躲在了自己的身後,擋住了這些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