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一行三人風塵仆仆的回到了長安,霍去病領著趙破奴回軍營去了,蘇雲舒自回到馨園後,就一直閉門不出,而且不發一語,隻是天天捧著一隻玉蕭吹奏,簫音淒怨哀婉,令人聞之欲淚。馨園中的人知道她的心情不好,都有誌一同的不去打擾她,翠兒和十四娘看著蘇雲舒現在的樣子很是擔心,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她,心裏不知道怎麼詛咒李陵呢,翠兒更是恨不得李陵就站在自己的麵前狠狠的踹他幾腳,以泄心頭之恨。
這日蘇雲舒又坐在窗前,拿著蕭輕輕吹了起來。翠兒和十四娘細細傾聽著,隻覺得今日的簫聲**,如怨如慕,一顆心似乎也隨著婉轉簫聲飛揚,飄飄蕩蕩地,如在仙境,非複人間。翠兒和十四娘雖然不懂音律,但是也能聽出簫聲中沒有舊日的哀怨,倆人開心的相視而笑。但是她們高興的有點太早了,漸漸的韻轉淒苦。翠兒恨恨的一跺腳,十四娘長歎一聲繼續織布,忽然簫聲驟歇,翠兒一愣,趕忙跑過去,隻見蘇雲舒呆呆的坐著,腳下扔著那玉簫。
翠兒走上前去拾起玉簫,陪笑著說:“小姐就是再不開心,也不能拿東西撒氣呀!且不說東西的珍貴,就看在它是夫人的遺物的份上,小姐也不能這樣對它呀!”一邊說一邊撿起地上的蕭,本來翠兒是想把它收起來的,但是蘇雲舒伸出手接了過去。撫摸著手中的玉簫,這玉簫長約三尺三寸,為整塊綠玉雕成,但玉色不純,間有黑白色,但雕刻之人極為高明,將黑色部分雕刻為枝,白色部分雕刻為梅,如此一來,墨綠的蕭管上墨枝白梅纏繞其上,真真令人拍案叫絕!玉簫上一端係著一條紅色吉祥結絲絛。蘇雲舒手指輕點梅花,低吟:“一點馨香,霜曉寒姿;一聲輕歎,黯香舒眉短,相憶最是愁腸。”
翠兒看著蘇雲舒黯然神傷的樣子,心中慨歎,但又不好插口,隻將火盆上的銅罩揭起,拿灰鍬重將熟炭埋了一埋,拈了兩塊炭放上,仍舊罩了,然後輕輕的掩門走了出去。出去就看見江萍遮遮掩掩的往外走,和她正好打個對麵,翠兒掃了一眼江萍,正是滿肚子鬱悶沒處發,這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冷笑道:“江姑娘衣服不夠穿,首飾不夠用,說一聲就是了,我也好找人幫忙作衣服和打首飾呀,怎麼拿起別人的東西用連聲招呼都不打,敢情打量著那都是無主的東西,還是當我們都是死人呀!”
江萍漲紅了臉,半晌不語,過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解釋著:“這入冬了,天氣轉寒,我們來時帶的都是夏衣,住在這裏都有些不太象話了,我也不好太麻煩你們,隻好找了幾件衣服穿,我以為這些都是你們不要的呢!”翠兒在江萍低頭說話,看著江萍用鑲著翡翠寶石的金簪挽著的側髻上帶的金鳳釵,這是一隻專為偏帶而用的別致的大鳳釵,尾分兩股,中有兩枝軟須,綿延至發頂,兩隻鳳翅一上一下,看上去幾乎隨時會隨風飛去!婀娜多姿,金光閃閃,此刻江萍低頭說話,鳳口銜的紅寶石串珠墜子在江萍的耳邊晃動起來,翠兒目光落在了她的耳畔,本來隻有七分怒火一下子就變成了十分,她的雙耳上掛著兩滴羊脂玉雕琢的梅花墜,上麵有兩朵梅花,一朵含苞欲放,一朵花瓣半開半閉,掩映教合看上去就像真的一般,其玲瓏剔透之致,匠藝之巧,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墜子了。翠兒一眼就認出這是蘇雲舒的師娘留給蘇雲舒的嫁妝,平時都是單獨收放的,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江萍的身上看到了,翠兒就覺得自己的火一點一點在往上拱,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說:“是呀,姑娘真是會挑,看看您的這身打扮:八成新的石榴紅遍地錦五彩妝花通繡襖,同色棉綾鳳仙棉裙,綴著珍珠的摻金珠線穗子宮絛,全新的玫瑰紫鑲金絲提花紋的大毛鬥篷!怎麼都是我們‘不要’的衣服呀!就算這衣服‘不要’,可是這首飾不知道江大姑娘是從何判斷出我們‘不要’的?”翠兒說話時故意將“不要”這兩個字咬的很重,睨著眼看著江萍。
江萍不語,隻管低下頭玩弄衣帶,對翠兒的話沒有任何反映,翠兒看到她這個樣子,大為光火,她的臉上浮出一個諷刺的微笑,撇了撇嘴說:“說到尊貴,可不是穿著一身錦衣華服就表示你這個人就尊貴了!”頓了頓繼續,“這人的尊貴其實是骨子裏就有的,不像有些人的尊貴是做給別人看的,那隻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翠兒的話音未落,江萍蹭的抬起頭來,對著翠兒怒目而視,翠兒也不示弱回視過去,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有一刻鍾,正沒開交,十四娘走了過來,拉了翠兒走說:“正有事叫你呢,你到在這裏站住了!快來幫忙!”一麵說,一麵拉著走,十四娘和翠兒若是回頭必然被江萍眼中的怨毒而驚嚇住,可是她們沒有看見。十四娘將翠兒拉到了自己的房裏,將繡花繃子扔給了翠兒,然後自己坐在了織布機前一邊繼續織布一邊說:“小姐心裏正不痛快呢,你怎麼又和江姑娘吵了起來,若是小姐知道了,這不是給小姐添堵嗎?什麼事犯得上和她薺薺半天?”翠兒接過繡花繃子,在上邊繡了一針說:“沒有她這樣的人,來到這裏都大半年了,除了剛開始還裝模作樣的幫娘你紡了幾天,織了幾天布,在往後就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