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肆章 黯然銷魂(1 / 2)

蘇雲舒怔怔的聽著李陵說話,那一瞬間時間和呼吸仿佛都停止。帳篷內,隻有她和他兩個人,卻是可聞針落的墳墓死寂……

蘇雲舒的身體有些顫栗,語音悲憂著:“是的,你心向大漢,不肯辱沒你的家族,可是你卻選擇了對不起我!”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今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李陵撲通一聲跪在了蘇雲舒的麵前,擺出了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

蘇雲舒美麗的眸子裏已經氤氳著水霧,眼看就要落下來,她仰起頭,極力遏製著眼淚流出,輕輕的問道:“難道你就不肯給我個解釋嗎?”

李陵深吸一口氣,似是不堪那段回憶的重負,過了半晌才說:“我知道你為了我吃了很多的苦,可是胭脂也為了我受的很多她不該承受的苦難,你們兩個對我來說,一個有情,一個有義,我李陵何德何能蒙受你們二人垂愛,可惜李陵心雖有漢,但是隻怕永無歸期,滿目山河空念遠,也隻能憐取眼前人了!”

“憐取眼前人!”燭火搖曳,蘇雲舒握緊了雙手,緊咬著唇瓣。燭淚無聲滾落,如她的心底默默再流的淚。曾經的少年情懷,天荒地老竟然換來這麼一句話,難以朝夕相伴,無法常相聚,隻能常相憶!李陵的選擇並沒有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能自私到隻對自己負責,尤其是男人。如果僅僅是李陵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那麼他隻需要忠實自己的靈魂就可以了;可是李陵並不是單獨存在的,當胭脂為了他不惜和匈奴的貴族階層決裂,為了自己不惜生命,為了他拋卻匈奴人的身份的時候,李陵就不能冷血旁觀了,他需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世間的大義,莫過於此。

“如果……如果當初我們不曾相識,或者你沒有率軍出征,又或者當時有援軍救援於你,也許今天我們就不會麵對如此的局麵吧?”蘇雲舒輕問,滿目酸楚。

“別問我,別這樣問我!”李陵抬頭,迎上她的視線,不再掩飾滿目的傷痛:“雲舒,我們之間不再有如果!也別提醒我,如果當時是這種或者那種情況,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看著他眼底狂亂的掙紮,蘇雲舒拿出一個男的泥娃娃放到李陵的眼前,輕聲說:“你可記得它?”李陵看著麵前的泥人,他怎麼會不認識呢,當初自己和她人手一個,自己的那一個早已經被胭脂給毀了,可是麵前的這一個還是完好無缺,而且可以看出保管它人,很愛護她,而且時時摩梭它,弄得這個泥人渾身上下非常光滑。李陵呆呆的看著麵前的泥人,他的思緒忽然飛出關山,穿越時空,銘刻在記憶深處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裏,他抬起頭,燈光在蘇雲舒的側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黃暈,更添幾分的嬌媚風韻。看著和記憶中一樣嬌美無比蘇雲舒,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當初,李陵心神恍惚,伸出手來想將蘇雲舒擁到懷裏。麵對李陵的擁抱,不知怎的蘇雲舒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避了開來。李陵定定站在那裏,注視著自己伸出去的空空的雙手,錯愕的看著蘇雲舒的反應,慘然一笑,言語中除了沉痛還有自嘲:“世事無常,一至於此,我竟然還想奢求些什麼,卻不知早已沒有沒有了資格!”

?四目相對,蘇雲舒定定地望著李陵,有些懵然。帳內中一片寂靜,隻能感覺到自己淺淺的呼吸聲。對於剛才自己的反應,她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好,她並不是有意的要傷他,隻是,隻是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躲了開來。

?李陵嘴唇緊抿,微微發白,眉頭深鎖,良久開口說:“雲舒,你是我此生所見過最出色的女子,完全有資格匹配帝王將相,霍去病霍將軍年少有為,你和他在一起必會幸福!”

?聞言當下蘇雲舒色變,說到:“什麼?”蘇雲舒不是個傻瓜,霍去病對於自己的淑女之思她怎麼會沒有察覺,隻是她都故作不知,因為霍去病從來都沒有點明過,她也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拒絕霍去病吧,萬一霍去病否認,自己豈不落得個自作多情的下場。但是自己麵對霍去病的暗示一直故作不知,不曾給過他半點回應,就目前在眾人的眼中,皆是霍去病剃頭挑子一頭熱,兩個人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雖說大漢的民風淳樸,對於禮教大防不怎麼講究,可是一個女子的閨譽也是輕忽的不得的,何況現在說的這個人又是蘇雲舒在這麼個情況下還是在李陵的口中聽到。此刻她的心中已是惱怒之極,但是麵上卻不露半點聲色,隻是對視著李陵問:“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陵重重的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滿含歉疚的說:“雲舒,李陵此生雖不敢說行事頂天立地,但是我自認也無愧於心,隻是卻獨獨虧欠了你一人。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可是我是從心底希望你能夠幸福,上次河西之戰我救助了一名大漢的騎兵,因此我聽說霍去病霍將軍很喜歡你,兩情相悅是好事呀,我想你和他在一起應該會幸福的,那樣的話我心底的愧疚就會減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