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男子一低頭狠狠地攫住了那雙嬌豔的唇,然後吻了下去。不同於往日的溫柔纏綿,這個吻帶著霸道的狂野,又似是在發泄著什麼。
蘇洛衣在他懷裏,被動地承受著他的吻,承受著他的怒氣。心下卻有些微微的酸意,他還是在乎的。如他一般驕傲的男子,又怎麼可能不在乎,又怎麼可能不在乎身邊的女子心裏住著另外一個男人。
突然唇邊一痛,蘇洛衣才猛然驚醒,千夜傾泠一把擦掉嘴角的血漬,道:“這是對你的懲罰,不能有下次!”
蘇洛衣低垂著眼瞼,掩下眸中的情緒。
“唉……”千夜傾泠歎了一口氣,將懷中的女子攬得更緊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是在故意折磨我,無論我回答介意或者不介意都是在傷害你。”
風,撩起他銀色的發絲,在空中劃過一道道飄逸的弧度。他的聲音溫醇得如山間清泉,溫暖醉人。“你的心裏住著另外一個男人,我自然是介意的,可是我介意又能如何?將你的心剜了?還是從此我從你的生命裏退出?無論哪一種對於你我來說都是最痛苦的結局。如果我介意的結果是以失去你為代價的話,我寧願假裝不介意。”
寧願假裝不介意麼?蘇洛衣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如他這般的男子,竟然深情到如此。即使介意,也會假裝不介意。
她多想全心全意地去愛眼前這個男子,可是她卻不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已經死去的千夜緋羽,她還不能那樣沒心沒肺地生活下去。細長濃密的睫毛打下一排陰影,掩去了她眸中的情緒。
千夜傾泠的指尖勾起蘇洛衣的下巴,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他道:“至於紫蓮?你終究還是不太了解我嗎?”
“我不了解你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決定,我隻是歎自己沒用找不到噬心的解藥。看著你每月忍受萬蟻噬心之痛。”蘇洛衣緊抿著唇,聲音有些嘶啞。
她又怎麼會不了解他,若是她當時將那半株紫蓮留下他怕是永遠都不會原諒她吧。拿著另外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用生命換來的東西來救他,是對他尊嚴的最大侮辱。
聽著她的話,千夜傾泠心間一顫,他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找到噬心的解藥的。”
“嗯。”蘇洛衣在她的懷裏點了點頭,眸中一絲異色閃過。
良久,千夜傾泠似是在對她說,又似是在對他自己說。
“還有五天桀王就要去邊關駐守了。”
蘇洛衣全身一顫,這個名字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聽過了。因為她的身份極為敏感,是以皇宮中極少有人提起。她沒有說話,隻是緊抿著唇。
千夜傾泠正欲說什麼,這時一個太監走了進來,此人正是千夜傾泠的貼身太監小李子。
小李子腳步有些匆忙,正欲說話卻被千夜傾泠擺手止住了。他轉身對著蘇洛衣說道:“小淺,一會兒記得早些回玉挽閣,我先去處理一些政務。”
蘇洛衣在皇宮裏住的宮殿仍然叫玉挽閣,裏麵的擺設也跟當初在錦王府時一模一樣。
當時蘇洛衣正在想什麼,並未太在意,她隨口應道:“嗯。”
當千夜傾泠走後蘇洛衣也離開了那條長廓,向著玉挽閣走去。
下了幾個月的雪終於停了,隻是偶爾還有那麼幾片飄落下來,落在蘇洛衣的肩頭,很是冰涼。地上的積雪還是那麼厚,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蒼茫而遼遠。
蘇洛衣沒有撐傘,走在布滿積雪的小道上,風吹得她的披風獵獵翻飛。她一直低垂著頭,看頭地麵,不經意間抬起頭來時全身一凝,就那樣僵在那裏,不知道是應該往前還是如何?
就在她的前方不遠處,一身黑衣肅裹的男子身材挺拔,於寒風是那樣地堅韌。風,撩起男子如墨的發絲,愈加襯托得那張臉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男子的眸光很深邃,就如同永遠望不見底的幽潭一般,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此人正是即將去駐守邊的桀王千夜墨芴。
千夜墨芴亦沒有說話,薄唇緊抿,愈加冷凜。他就那樣站在她的前方一直看著她。
這是自她的孩子被他打掉後第一次這樣近地看見他,他瘦了,也更加冷冽了。蘇洛衣本以為隻要她避著就不會再見到他,隻是沒想今天竟然在這裏遇到了。
嘴角掛上一抹疏離的淡笑,蘇洛衣便轉身欲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可是剛剛轉身,腳下突然一滑,她的身體便向後仰去。蘇洛衣本是有武功的人,所以這一下她根本就不會摔倒。正欲提氣穩住身形,腰間卻傳來一個溫熱的大掌。她已被千夜墨芴攬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