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必怵他,他不過是個奴隸出身的低下隊正而已,他能將我怎樣?”雖然在心裏不住地給自己打著氣,可在與許驚鴻對視了不過半晌之後,王烈海還是抵受不住對方銳利的眼神而垂下了眼去。
許驚鴻無聲地一笑,然後才道:“王公子,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如此稱呼於你,等到你再踏出這裏後,你將是我麾下的軍士了,所以還望你能夠聽從我吩咐。不然,你除非當即離開我們隊伍,不然就要受到嚴懲,你明白嗎?”
王烈海見對方這麼直接就跟自己說了要求,不禁有些恍惚。不過很快地,他還是點頭應下道:“好,既然我已經來了,自然會接受這一切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卻有一件事情要問一問你這個隊正。”
“請說。”許驚鴻點了點頭,然後從身前的木桌上拿起了一碗水喝了一大口。
“我想問的是,在你隊中所有人是否都能一視同仁,不會有差別對待?”
“那是當然了,我這個人最是公平了,雖然你之前得罪過我和兄弟們,但隻要你進了我的隊裏,今後就是我的兄弟,我自然會對你一視同仁了。當然,這一視同仁不光是在態度上,懲罰和將要接受的訓練也是一般無二的,所以希望你能夠有個打算。”
“既然如此,那我問你,為何在其他人於外麵辛苦操練的時候,你卻躲在這裏?”王烈海似是挑釁地看向了許驚鴻。
許驚鴻的臉上再次露出了玩味的笑意:“想不到你一個富家公子還會跟我談這絕對的公平。那我問你,為什麼你可以錦衣玉食而不用做任何的勞動,而鎮子上的絕大多數人在勞累了一日後,卻隻能得到粗茶淡飯呢?難道你以為真存在絕對的公平嗎?”
“我……”王烈海還真無法回答許驚鴻的這個問題了,他之所以有這樣的問題,並不是說真想要有什麼公平,隻不過是借機讓許驚鴻為難一下而已。
看他說不上來,許驚鴻也沒有打算再為難他,便道:“其實往日裏我也是和大家一起操練的,不過因為我是隊正,要處理更多的事務,所以才會躲在這裏和人商量事情。”說到躲字的時候,他刻意增強了語氣。
雖然對許驚鴻的回答不是非常滿意,可王烈海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隻得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時候,許驚鴻又說道:“你既然向我提意見,我也得提點你兩句。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大宋西北軍中的普通士卒了,從此你不得在質疑上司的任何命令,這是一個軍人第一件必須做到的事情——服從,我想你不會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
“我自然是知道的。”王烈海點頭道,麵對著許驚鴻那似是不信任的語氣和目光,他一賭氣下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的無知的。
“很好,那我就可以正式將你當成是我的部下了。從明天開始,你寅時三刻就要隨大家一起起身,然後便是操練,直到卯時三刻,你們才能用早飯……”許驚鴻開始把自己隊裏的作息時間一一告訴王烈海:“……到戌時正,你們必須已經回到營中休息,這一切便是我軍中的規矩,不得違反。”
聽許驚鴻說了這麼多時間上的安排,這讓王烈海心裏一陣的發緊。要知道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還不曾有過如此精準的時間觀念呢,哪一天不是日上三竿方起,三更之後才睡的。不過到了這裏一切已經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了,便隻得硬著頭皮道:“這個我自然省得,既然我肯來你軍中,就會照你的規矩行事。”
“還有一點,軍中上下尊卑雖然不如外麵,卻也是要講的。像你適才那樣直接推門而入便是對上官的不恭,我是可以處罰你的,希望不會有下次了。”
“是,屬下記下了!”王烈海強自忍著惱意,老實地答了一句,然後就見許驚鴻一揮手,便讓他可以退下了。這就讓他有些忍不住了:“隊正,我又在何處歇息啊?”
“你也看到了,在這裏隻有三座大的通鋪,你自然是睡其中一處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哪裏空些,就去哪裏安頓下來。至於軍服,自可去找你們的伍長索要。”許驚鴻全不當回事地說了一句,然後便打發了王烈海出去了。
看著似乎滿心怨憤的王烈海走了出去,許驚鴻的臉上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來你身上的傲氣還得好好殺殺。不過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有所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