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畢竟是自己人。
不可能像對待敵人那樣殘酷,否則他們都會成為你的敵人,因此,需要一種平和且撲朔迷離的控製藝術,這種藝術運用到實踐當中會讓所有人有著如霧裏看花的感覺,給你一杯酒,請你把權力主動交給我,想在我身邊酣睡,我就讓你在睡夢中煙消雲散,你們爭取奪利,最後得利的人讓你們永遠害怕。
1.杯酒釋兵權——趙匡胤攬權的招數先秦法家認為:“下侵上之權,臣用君之術,為亂政之本。”曆代有許多“勢盛俘上,功高震主”之大臣,篡權奪位,擅殺大臣,謀廢君主。帝王吸取過去的教訓,對於這些權臣、重臣,總不免要有所忌憚,一旦局勢許可,即著手削奪他們的權勢。
宋太祖趙匡胤是通過部下黃袍加身的方式登上皇帝寶座的,他不宜采取極端的措施來削奪勢力強大的部將的兵權,因為如果他這樣做了,很有可能出現“兩敗俱傷”的結果。因此,他采取一種以往任何朝代都沒有人用過的全新方法來駕馭權臣。
趙匡胤行伍出身,長期掌握禁軍,依靠兵變奪取政權,自然要防止別人故伎重演。如何確保全國統一、集中軍事權力、抑製地方軍閥抬頭?擺在麵前的難題使他坐臥不寧。
一天,他在召見趙普時,誠懇地問:“天下自從唐朝末年以來,數十年時間內,帝王換了八個姓氏,戰事從未停息過,生靈塗炭,這是什麼原因呢?”趙普靜靜地聽著沒有做出回答。趙匡胤迫不及待地接著問:“我想平息天下的戰事,作為國家的長久計策,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忠心的趙普對這一攸關國家社稷的大事也思考良久,然後才胸有成竹地回答:“陛下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天地人神的福氣啊。其實這裏也沒有什麼高深的道理,隻不過是藩鎮勢力太強,而君王的力量太弱小罷了。要想從根本上治理,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隻有慢慢來削奪這些藩鎮的權力,給他們一些金錢、田產,收回他們手中掌握的精兵,那麼天下自然會安定下來的。”趙匡胤還沒有等趙普講完就說:“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知道其中的道理了。”
要對禁軍將領動真格的,趙匡胤卻陷入了權力和友誼的矛盾之中。禁軍的高級將領慕容延釗、韓令坤、石守信、王審琦等人,有的是過去的好友,有的是義社弟兄,有的直接參加了擁立活動,個個都是圈子裏麵的人物,自己有今日,全靠大家的擁戴,現在怎麼好對他們下手?倘若不采取行動,他們中卻有一些人自恃有功,已經出現了不聽皇帝號令的跡象,不由讓人內心感到害怕。趙匡胤有些犯難,猶豫不決。對此,趙普相勸道:“不怕他們反叛,不過就怕他們不能製服部下。萬一軍隊裏有人作孽,他們到時也由不得自己了。”一席話讓趙匡胤想起自己當年“黃袍加身”的往事,便再也不猶豫了,就這樣“杯酒釋兵權”便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了。
公元961年春天,趙匡胤乘殿前都點檢慕容延釗入朝、侍衛親軍都指揮使韓令坤返京之機,召集義社兄弟進宮。這些把兄弟與趙匡胤是生死之交,建宋朝後,各得其所,有的掌握節鎮大權,有的典掌禁軍,個個權勢顯赫。人都到齊後,趙匡胤發給眾兄弟每人一弓、一劍、一匹禦馬,撇開侍從,獨自率領眾將帥馳出固子門(今開封城西門),來到城郊森林裏開懷暢飲。大家都是結義兄弟,不分君臣,行令猜拳。酒飲方酣,趙匡胤突然起身嚴肅地問道:“此處別無外人,你輩之中誰想當皇帝的,方便得很,動手將我幹掉便成了。”諸將帥一聽,收住歡笑,紛紛跪在趙匡胤麵前,伏地求饒。趙匡胤看了看眾兄弟,語氣緩和地追問:“你們真的是要我當皇帝?”眾兄弟一聽趕忙拜呼:“萬歲!萬歲!”趙匡胤說:“汝輩既然真的擁護我為天下主,從今以後,必須盡臣子忠君之節,不得無禮犯上。”
經過這次預演後,趙匡胤於閏三月,邁出了改革禁軍的第一步,罷去慕容延釗殿前都點檢職務,改任山南東道節度使;罷去韓令坤侍衛親軍都指揮使職務,改任成德節度使。從此,宋廷去掉了禁軍中最高統帥職位殿前都點檢,禁軍即由皇帝直接掌握。
撤換幾個禁軍將領,還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禁軍的從屬問題,為了鞏固皇權,實行高度的中央集權製,保證禁軍不產生新的實力人物,集禁軍最高指揮權於君主一人之手,趙匡胤必須從軍事製度上鏟除滋生新的實力人物的土壤,消除對皇權的潛在威脅,所以他開始有目的、有計劃地對禁軍進行全麵而徹底的改革,從而使禁軍完全置於皇帝的控製之下。
趙匡胤改革的第一步就是重組禁軍最高領導機構,將原禁軍殿前、侍衛兩司之一的侍衛司一分為二,改作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同殿前司合稱“三衙”。同時,撤銷殿前都點檢、副都點檢和侍衛馬步軍指揮使,從而使禁軍中原來職位較低的殿前都指揮使、侍衛馬軍都指揮使和步軍都指揮使,變成禁軍的最高將領。“三衙”首領互不相隸,直接由皇帝統領。為了使“三衙”首領相互牽製,他又在宋廷中設立最高軍事行政機構——樞密院,設樞密使和樞密副使,規定“凡天下兵籍、武官選授及軍師卒戍之政令,悉歸樞密院”,把過去集於“三衙”一身的統兵權和調兵權一分為二。宰相不再過問樞密院的事情,樞密院直歸皇帝管轄,以形成“三衙”雖有握兵之權,卻無發兵之權,樞密院雖有發兵之權,卻無握兵之權的局麵。同時,又明確規定禁軍的後勤供應歸宋廷最高財政機構“三司”(鹽鐵、度文、戶部)管轄。這樣,“三衙”、樞密院、“三司”三足鼎立,互相牽製,共同管理。皇帝自上而馭,利用三者之間相互製約,來統率、指揮禁軍,禁軍從此一掃五代以來飛揚跋扈的風氣,乖乖聽命於皇帝。
萬事開頭難。趙匡胤在禁軍中“丟塊石頭問水深”,沒有引起多大波瀾,便決定加快改革禁軍步伐,正式上演“杯酒釋兵權”。
七月的一天,趙匡胤在宮裏舉行宴會,他傳旨召石守信、王審琦、高懷德等人入宮赴宴。酒過三巡,趙匡胤命令在旁侍候的太監退出。他拿起一杯酒,對出席宴會的功臣宿將、義社兄弟說:“我要不是有你們幫助,也不會有現在這個地位。但是你們哪兒知道,做皇帝也有很大難處,還不如做個節度使自在。不瞞各位說,這一年來,我就沒有一夜睡過安穩覺。”
石守信等人聽了十分驚奇,連忙問這是何故。趙匡胤說:“這還不明白?皇帝這個位子,誰不眼紅呀?”趙匡胤剛說完,石守信等聽出話音來了,頓時宴會氣氛緊張,大家著了慌,趕忙離開席位跪在地上說:“陛下為什麼說這樣的話?現在天下已經安定了,誰還敢對陛下三心二意?”趙匡胤搖搖頭說:“對你們幾位我還信不過?隻怕你們的部下將士當中,有人貪圖富貴,把黃袍披在你們身上。到時,即使你們想不幹,能行嗎?”
趙匡胤說得言真意切,石守信等人被嚇得哭了起來,一個個乞求說:“我們都是粗人,沒想到這一點,請陛下指引一條出路。”
趙匡胤見時機已經到了,便不緊不慢地說:“人生隻有短短的一瞬間,大家所說的大富大貴,不過就是積攢很多的錢財,以供自己和子孫們享受榮華富貴罷了。我現在替你們著想,你們不如把兵權交出來,到地方上去做個閑官,買點田產房屋,給子孫留點家業,快快活活度個晚年。我和你們結為親家,彼此毫無猜疑,不是更好嗎?”石守信等將帥聽罷此言恍然大悟,連連稱謝說:“陛下替我們想得太周到啦!”
第二天上朝,石守信等禁軍將帥一個個稱病告假,請求解去兵權。趙匡胤十分高興,很快批準。趙匡胤不費吹灰之力收回這些大將們手中的兵權,於是,很慷慨地賞給他們一大筆財物,打發他們到各地去做節度使。趙匡胤第一步計劃圓滿成功。
隨後趙匡胤又對耆宿舊將也采取了同樣手段。公元969年冬天,趙匡胤約王彥超、武行德、郭從義等人入朝,到後苑宴會。王彥超等人都是趙匡胤的老前輩,多在晉漢兩朝時就已“建功立業”,顯赫一時,根基很深。宴會上,酒喝得差不多時,趙匡胤便開口說:“你們都是國家老臣,現在藩鎮的事務那麼繁忙,還要你們幹這種苦差,我真過意不去。”
前鳳翔節度使兼中書令王彥超是個明白人,趙匡胤落魄時投奔他,他沒有收留。趙匡胤建宋當皇帝後不思舊怨,依舊留用他,而今在穩定朝政上自己已失去作用,他便知趣地順著趙匡胤的意思說:“我本來也沒什麼功勞,留在這個位子上也不合適,希望陛下讓我告老回鄉。”其餘等人不讚成王彥超的說法,爭著陳述自己的功勞。趙匡胤聽了直皺眉頭,然後不耐煩地說:“這都是陳年老賬了,提它幹什麼?”武行德等人討了個沒趣,怏怏散去。第二天,宋廷降旨罷免王彥超等人的節度使職務,任命以閑散官職,留在京城居住。至此,壓在趙匡胤心頭的石頭,又放下一塊。
禁軍是最讓皇帝頭疼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引發政局動蕩。因此趙匡胤沒少花工夫,當時禁軍是趙匡胤直接掌管的正規軍,大約二十二萬人,負責守衛京城和重要戰略據點。因此,趙匡胤為了防止禁軍犯上作亂,在具體部署上,京城駐十多萬,外地軍事重地駐十多萬。他還規定京師禁軍和外地駐軍內外相製,如駐外地禁軍謀反,京師之軍足可控製外地駐軍。反之,如京師之軍叛亂,外地駐軍也能抵擋住京師禁軍。為了優撫禁軍,趙匡胤不惜傾全國之財力來供養這麼一支讓人歡喜讓人憂的軍隊,禁軍俸祿從優,特別對出外戍邊的禁軍,還加發各種錢物,有的增加“月俸”,有的按季加發艮鞋(一種比較堅固的鞋),天寒或給棉襖,或給“裝錢”。戍守部隊,一般一二年換一次,至多不超過三年。每當戍衛回京,趙匡胤都親自接見,並備食物慰勞。他防止禁軍將領嘩變的主要措施就是:禁軍出外作戰前臨時指派將帥,以便割斷統帥與士兵的密切關係。所有這些防範措施,基本解決了長期以來禁軍權限過大、易於發生政變的問題。
整頓完禁軍後,趙匡胤開始把觸角伸向地方武裝,他對付地方武裝全然不像對禁軍,他的目的就是要弱化地方武裝,即他所奉行的“強幹弱枝”之策,他的具體做法是什麼呢?原來,他將全國的軍隊分為四種,即禁軍、廂軍、鄉兵和蕃兵。除了禁軍直屬中央管轄外,廂軍、鄉兵和蕃兵都歸屬地方管理。廂軍是宋地方長官掌握的軍隊,總領於侍衛司,其精銳選入禁軍,留下來的大多為老弱。廂軍可以說是不務正業,有名無實,他們主要工作隻是一些地方性的雜活。鄉兵是按戶籍抽調的壯丁,或隻招募來的地方兵,經過訓練,加強地方上的統治。蕃兵是邊區少數民族組成的軍隊,數量很少,必要時可以配合禁軍作戰。
從廂軍、鄉兵、蕃兵的兵源上看,我們不難想像他們與禁軍在待遇上的差距會有多大了,由於這些地方武裝待遇低,訓練差,士氣不高,故無法與中央禁軍相抗衡。這也正是趙匡胤所希望看到的,通過這樣的安排,他根本不用擔心地方實力超過中央,即便是偶爾有一二個地方集團想要脫離中央,就軍事上而言,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戰勝高出他們若幹層次的禁軍。可見趙匡胤在解決唐末以來地方割據問題上是超越了他的先輩們,同時也給後來的帝王提供了鮮活的經驗。
2.別想在我身邊酣睡——劉邦消滅異姓諸侯的絕招與劉邦一起打下西漢江山的大將們,如韓信、陳豨、彭越等人,沒有一個實力比他弱。因此,劉邦不能以硬碰硬,隻能主動示弱,以麻痹這些強敵,等時機成熟了,再突然襲擊,慢慢削弱他們的實力。劉邦遵循的原則是一次不要打死,以免狗急跳牆。要利用一支強敵的力量去攻擊另一支強敵,形成彼此攻擊的態勢,然後自己再將最終剩下的那一支傷痕累累的強敵收拾掉,從而在不損耗自己一兵一卒的前提下,消滅了自己麵前所有強勁的對手,這就是劉邦“示弱蓄力,借力打力”的策略。
劉邦成為西漢皇帝後,深知剛剛擺脫了大規模戰爭蹂躪的百姓,不願意看到因為統治集團的矛盾而重燃戰火,所以劉邦不能同時對所有的諸侯王動武。但如果隻對一個諸侯王動武而不驚動其餘的諸侯王,這個難度又顯然很大,那怎麼辦呢?劉邦索性來個示弱,諸侯王不是希望劉邦表現得很弱嗎,既然這樣,索性將計就計。劉邦最擔心的諸侯王莫過於韓信了,如果韓信造反,那自己的皇位定然不保,因此,劉邦必須先穩住韓信,那麼怎樣才能穩住韓信?劉邦自有他的絕招。
西漢建立不久的一天,劉邦在京城洛陽南宮設宴賀功。大家開懷暢飲,劉邦也喝了不少。高興之餘,他向眾人提出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能奪取天下,而項羽為什麼會失掉天下呢?”群臣一致認為:“陛下能與天下同利,誰能攻奪城池,就封他為王;而項羽心胸狹窄、嫉賢妒能,有功的人遭陷害,賢良的人被懷疑,打了勝仗不論功行賞,攻占城池不給人封地,所以會失控天下。”
劉邦笑著說:“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要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負於千裏之外,我不如張良;治理百姓,安撫百姓,籌備糧餉,支援前方,我不如蕭何;率領百萬大軍,戰必勝,攻必克,我不如韓信。這三個人,都乃當世豪傑,我能任用他們,就是我奪取天下的原因。而項羽,身邊隻有一個範增卻不能任用,這就是他失敗的關鍵。”這些話隻提他手下大臣的能力,唯獨沒有說他自己的能力,可見,劉邦是在故意示弱同時也放出了信號:韓信,你放心吧,我不敢拿你怎麼樣。但背後卻隱藏著劉邦一個驚天的大陰謀,他需要積蓄足夠的力量,才能從根上拔掉韓信這棵大樹。
不久,劉邦為了進一步安撫韓信,將韓信從齊王改封為楚王,讓他富貴還鄉,滿足了他多年的夢想。韓信果然沒有疑心,興衝衝地當他的楚王去了。但韓信當楚王後,卻越來越讓劉邦坐臥不安了,不斷有密報到劉邦那裏,說韓信經常擅自調動軍隊,這讓劉邦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哪一天韓信就帶兵攻入長安。更令劉邦不快的是,項羽部下有個將領叫做鍾離昧,與韓信一向很好。項羽在烏江自殺後,他就投奔了韓信。劉邦對此人十分痛恨,聽說他逃到了楚國,又在韓信的手下,立即詔令韓信逮捕鍾離昧。韓信則置若罔聞,不加理睬,這更增加了劉邦心中的不安。
於是,劉邦又一次向群臣示弱,他公開征集大家的意見。有些胸無城府的將領,聽到這件事都大為憤怒,怒吼:“我們趕快發兵,把韓信捉來,活活坑殺。”這不是劉邦想要的回答。就在此時,西漢名臣陳平上場了,他問劉邦:“有人告發韓信謀反,旁人知道嗎?”劉邦答道:“還沒有聲張出去。”陳平又問:“韓信本人知道嗎?”劉邦回答說:“不知道。”陳平又接著問:“陛下的軍隊與韓信軍隊相比較,哪一個更精銳呢?”劉邦如實答道:“我比不過韓信。”陳平想了想,接著發問:“陛下能找出在用兵打仗方麵比韓信強的將領嗎?”劉邦承認說:“難以找出。”劉邦這是做出一個姿態來迷惑韓信的,很快就有人把陳平和劉邦的這段對話傳到韓信的耳朵裏,於是韓信因自己藏匿鍾離昧而緊張的心情,逐漸放鬆了。
此時劉邦表麵上裝作無所事事,不聞不問韓信的事情,實際上他已經在暗中布置抓捕韓信的計策了。
一天,韓信接到劉邦派使者送來的一道詔書,劉邦在詔書裏麵煞有介事地說:“古代有天子巡遊,會見諸侯的禮節。天子五年巡狩一次,視察諸侯所守的地方。我也很想念你們這些跟我出生入死的諸侯王,因此我想趁此機會到各處去走走,聽說你們南方有一個叫雲夢澤的地方,是很有名的,我想到那裏去看看。順便召集你們這些老朋友一起來聚聚,不知你意下如何啊?”韓信心裏犯疑,還沒等他想出一個對策的時候,又接到報告說劉邦快要到達了。原來使者一出發去韓信處送詔書,劉邦也就跟著動身了,並帶上了夏侯嬰、竇嬰和樊噲。韓信這下慌了神,心中充滿疑懼。
他反複考慮,自己確實無罪,如果發兵,反而證實了“造反”的罪名;但如果到陳縣去拜見劉邦,劉邦可能會怪罪自己收留了鍾離昧,因此,韓信決定將鍾離昧殺了獻給劉邦,他想這樣劉邦總拿自己沒有辦法了吧。於是,韓信布置武士埋伏,將鍾離昧騙到自己的住處,將其殺掉,並割下他的頭裝在匣子裏麵,這下他安心地去拜見劉邦了。他哪裏知道,劉邦早已命令樊噲指揮幾個力士,埋伏在帳幕後麵,等待號令行事。韓信一到雲夢澤,就以楚王身份,首先單獨朝見皇帝,並將鍾離昧的人頭獻上。這時,樊噲等人突然從帳幕後出來,立即將韓信按倒在地,捆綁起來。韓信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劉邦的圈套。
到了長安以後,如何處置韓信,讓劉邦頗費了一番心思。眾多異姓諸侯王都在拭目以待劉邦的最終處理結果,如果劉邦將韓信殺掉,那麼他們就會以此作為參照,認為韓信的今日,就是他們的明日。劉邦也知道此事倘若處理不好,肯定會引發全國的騷亂,屆時憑自己的實力,恐怕難以控製住全國的局麵。因此,劉邦沒有表現出強勢的態度,他下詔書說:“我是聽到傳言說韓信有造反的意圖,現在證實這些純屬謠言,這是我的失誤,我保證以後不再聽信這些謠言了。但是韓信匿藏項羽餘黨鍾離昧是有罪過的,按照漢朝的法律,我隻好免去他的楚王爵位,改封他為淮陰侯了。希望大家不要妄自猜測,你們各自安心管理好自己的屬地。”劉邦下達詔書的同時,還果真找來一個替死鬼,宣稱此人是造謠者,將他殺掉,然後還將此人的頭顱傳送給各諸侯王看,以表示自己確實是受此人的欺騙。劉邦既然承認自己有錯,就說明他無意與各諸侯王為敵,這是高明的示弱方式,同時也穩住了那些想跟他對抗的諸侯王們。
劉邦釋放韓信是有自己想法的,原來,當時還有兩支重要的異姓諸侯力量,他們是陳豨和彭越,他們兩人的軍事能力又僅次於韓信,且三人私交也不錯,這是讓劉邦感到頭疼的事情。
劉邦對待韓信的態度,直接影響了陳豨,劉邦對此已經有所察覺,因此他將陳豨調離京城長安,以免兩人勾結對自己不利。沒想到這個陳豨在離開之前卻與韓信有一番密謀,陳豨到韓信住所告別時,韓信說:“你駐守的地方是天下精兵集結之地,你是陛下的親信。如果有人說你造反,陛下一定不會相信;第二次有人告你謀反,陛下也許會產生懷疑;到第三次有人再告時,陛下必然會帶兵親征。到那時,我在京城舉兵,做你的內應,共同奪取天下。”陳豨十分了解韓信的才能,便答應下來。陳豨與韓信的這番對話很快就傳到了劉邦那裏,劉邦有些坐不住了,他決定搶在他們動手之前削弱其實力,可是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做到這點呢?劉邦想到了一個借力打力的方法。
陳豨走後不久,劉邦親自來到韓信家裏,韓信先是感到驚訝,以為劉邦發現自己跟陳豨合謀的事情了,可是劉邦隻跟他閑聊一些以往君臣同心的事情,與陳豨有關的話一句也沒有提,韓信這才放下心來。過了一會兒,劉邦突然對韓信神秘地說:“我剛剛得到密報,說陳豨已經在巨鹿郡造反了,而且還占領了很多地方。我想,原來跟我打天下的人裏麵能夠打敗他的隻有將軍了,不知道將軍是如何看待陳豨反叛這件事情的?”劉邦這種不軟不硬的話,留給韓信自由發揮的空間已經很小了。果然,韓信隻能順著劉邦的思路往下說:“陳豨造反,那是不義的事情,必須迅速派人去剿滅,才能讓國家避免災難。”劉邦聽韓信這麼一說,知道韓信已經騎虎難下了,劉邦趁勢對韓信說:“將軍說的很對,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考慮到國中除了將軍,無人能抵擋陳豨的進攻,所以我決定由你來組織軍隊,並由你來統帥這支軍隊去平定陳豨的叛亂。”
韓信聽劉邦這麼一說,知道自己已經被拖上案板了,韓信陷入沉思中。劉邦不失時機地給韓信一顆定心丸,他說:“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明天我當著眾大臣的麵宣布對你的免死令,即對你而言,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劉邦不殺、見金屬器不殺。我想有這四不殺,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韓信還想說什麼,但他看到劉邦那種不容拒絕的眼神後,不得已隻好答應說:“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我,那麼我定會竭盡全力組織起強大的平叛大軍!”
劉邦為什麼要韓信來組織軍隊呢?劉邦是這樣想的:韓信要組織大軍,臨時招募肯定是來不及了,因此,他肯定會收羅自己原來的部下;如果能夠將韓信的死黨全都聚集起來充當前鋒與陳豨血拚,那麼韓信的老本肯定就此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