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聯合才能產生力量——張良與四個賢人的結黨張良,字子房,城父(今安徽亳縣東南)人,秦末漢初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他曾經幫助劉邦打敗了強大的項羽。西漢立國後,他是最先發現劉邦有廢太子的意圖的,因此,他也是最積極地反對廢太子的大臣。
劉邦晚年寵愛年輕的戚姬,戚姬所生的兒子劉如意,年紀雖小,卻頗為懂事,反應又快。劉邦認為劉如意比較像自己,便有心廢劉盈而改立劉如意為太子。劉邦的這個想法引發了漢初政局的一次大震蕩。
張良是堅決反對劉邦廢太子的,他認為這樣做不僅不合禮法,而且容易造成皇家子弟爭權奪利的惡性事件發生。可是這又是皇帝自己的家事,張良作為朝廷大臣是不便幹預的,如何才能介入這件事情呢?張良想到了以退為進的方法,因為張良知道像廢立太子這樣的大事劉邦一定會找自己出謀劃策。於是張良借口有病幾個月不去上朝,不久,劉邦便發現近來張良很少上朝,幾乎是不請不到,有時連請了也未必到。果然如張良預料的那樣,劉邦覺得廢立太子是件大事,還是得把張良請到,如果他以為可以,當然就更具有權威性,可張良推病仍然沒有來。
然而劉邦卻等不及了,於是他專門派人到城外山莊去接張良進宮。張良來後,劉邦把他一個人留在身邊斟酒閑聊,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隻問張良的病體和近況,好像朝中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劉邦這樣做本想讓張良先把話題挑起,可是張良覺得這個事情如果自己先挑起,那麼主動權必然轉到劉邦手上去了,因此,自己絕對不能先提出來。
這樣,張良便故意與劉邦胡扯了大半天,劉邦一看不行,得自己引起這個話題,可是好幾次劉邦都將話遞到張良嘴邊了,張良卻又顧左右而言他。劉邦實在沒有辦法,隻得明說了:“子房,這廢立太子是我的一大心病,希望子房你能為我明斷。”張良心想:既然你提出來了,我就不能表現出積極的樣子,這樣弄不好會引起皇帝的猜疑。怎麼才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呢?張良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端著酒壺為劉邦倒酒,斟滿酒後,他並沒有將酒樽端回到劉邦麵前。劉邦剛想伸手去端,卻大笑起來說:“子房,你看,你看,你斟的酒……”原來這酒斟得不能再滿了,酒的表麵已冒出了一個弧形,一動就得灑出來。劉邦接著對張良說:“子房,你給我斟的酒,還是你給我端過來,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讓它不灑出來。”張良假裝不知道地回答:“我絕對沒有這個本事。不可移,移則傾!我告辭了!”說完,張良轉身就要走。劉邦一看事情都沒有解決,張良就走了,便慌忙招呼住他說:“子房慢走,我問你廢立的事情,你還沒有答複我啊?”這時張良指了指酒樽詭秘地一笑後走了,劉邦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張良已經明白地告訴自己:廢太子的事情不能做!
此時,劉邦已經默許張良介入廢立太子一事,但是張良知道,光有劉邦同意還不行,另外一個人必須得同意,這個人便是劉邦的結發妻子呂雉,即現在的呂皇後。張良不僅要讓呂後同意,而且還必須得呂後主動找上門來。張良堅信呂後一定會想到自己的,因此,他便守株待兔,靜觀其變。
沒多久,呂後果然派她的哥哥建成侯呂釋之找到了張良,張良故作不知,總是岔開話題,於是呂釋之便直截了當地說:“留侯,皇上想另立太子,快幫忙出個主意。”這時張良見搪塞不過去了,隻得淡淡說道:“現在皇上因自己的一時喜好而想廢立太子,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這都是他們骨肉之間的事,我哪裏敢去管,所謂清官也難斷家務事,而且皇上向來喜新厭舊,即使他現在不立如意為太子,以後他也會立別的什麼妃子之子為太子,皇上決心已下,我也實在無能為力。”張良一邊說,一邊看呂釋之的表情。他看到呂釋之一臉茫然時,覺得事情有眉目了。果然,過了一會兒,呂釋之懇求道:“留侯,不管你怎麼說沒有辦法,也要替我們的國家社稷找條出路吧?”
張良沉思了一會兒後,裝作深沉的樣子說:“要說這事也不是沒有一點辦法,關鍵是我們不能總用口舌去爭辯該立誰為太子,必須以實際行動改變太子的形象,改變皇上對太子的看法,讓皇帝覺得劉盈可以繼承他的皇位。隻要做到這一點,到時候,不用我們勸,皇上自己也會改變廢立太子的想法的。”呂釋之聽完這些後,眼前一亮,急切地說:“請問留侯有何高見?”張良神秘地說:“我自有辦法。”呂釋之聽後放心地走了。
就在張良緊鑼密鼓地想著如何讓劉邦打消廢太子的念頭時,此時國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劉邦原來的大將黥布發動叛亂,而此時劉邦正在生病,因此他想讓太子劉盈代替自己出征。張良知道這件事情後,非常著急,因為讓劉盈對付黥布,那不是以卵擊石嘛。如果太子戰死,那麼什麼廢立的事情都不用談了。這時,張良認為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阻止劉邦的這個決定,他需要一些幫手組成一個聯盟,這樣不僅能夠阻止劉邦的這個決定,還可以進一步確保太子不被廢掉。張良於是想到了呂雉以及呂氏族人,他派人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呂後,希望呂後給劉邦吹吹風。
呂後果然如張良預想的那樣前往劉邦那裏求情,她問劉邦:“陛下,聽說你準備讓盈兒率軍去征討黥布,可有此事?”劉邦說:“是啊,我想讓盈兒曆練曆練,不然以後我怎麼能夠放心地把國家交給太子啊!”呂後急忙說:“陛下,不行的。你自己清楚,黥布原來是你手下的一員猛將,善於用兵,此次叛亂,一定是蓄謀已久,而去平叛的那些將領們,又多是陛下以前手下的大將,個個居功自傲,說不定和黥布還有什麼瓜葛呢!如果讓盈兒率兵去平叛,無異於讓羊,帶領一群狼去作戰,也會長叛軍誌氣,滅我軍威風。所以按照我的想法,還得請您親自前往,帶病討伐,一則將領們不敢不盡心盡力衝殺在前。二則,對叛賊黥布也有一種威懾力量,才可能戰而勝之。您說是嗎?”劉邦聽了呂後的話說:“還是你考慮得周到些,盈兒這小子也不爭氣,我也知道他不足以擔此重任,其實真要讓他替我出戰,我還有點兒不放心呢,這畢竟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啊!如今你一說,我就明白了,沒辦法,還得我親自去會會黥布。”
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但是張良知道劉邦欲改立太子的念頭沒那麼容易打消,他想到了已經加入到自己這個保太子派的呂釋之,他交給呂釋之一封信,對他說:“你隻要跟那四位老人說是我的意思,他們就會來的。”呂釋之按照張良的話去做了,果然請來了四位老人,於是又有了四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加入到自己的保太子位的行列中來了,而劉邦那邊除了那個戚夫人,就沒有什麼人幫助他們了。人請來了,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讓劉邦知道這四個人正在輔佐太子呢?張良苦苦思索。
劉邦平定黥布叛亂很成功,很快就凱旋而回了。張良張羅著搞了一個大型的慶功宴會。宴會上劉邦注意到太子的身後坐著四位須發銀白的老人,一個個精神矍鑠,目光如炬,氣度不凡,神采奕奕。劉邦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四個老人,不一會兒,他猛地想到什麼似的對太子說:“盈兒,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劉盈答:“稟告父皇,這是我前些時招募的幾位隱士,在禮、儀、仁、孝方麵各有專長,分別叫東園公、角裏先生、綺季和夏黃公。”劉邦大驚,不覺站了起來:“啊!四位老先生便是天下聞名的賢者‘商山四皓’嗎?”四位老人齊聲回答道:“臣等正是!”劉邦驚訝地說:“我仰慕四位老先生德高望重,為當今天下的賢人。當年天下初定,我思賢如渴,希望能請到四位老先生,輔佐我治理天下,可是多次派人察訪,都音訊全無。後來才聽說四位老先生到商山隱居起來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四位高士不願在朝為官,為什麼今天又心甘情願地跟隨太子呢?”
四位老人相互望了望,沉默了一陣,似乎覺得有些話不便在當今天子麵前直說,劉邦覺得有些奇怪:“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請直言相告。”他們中的一位開口說:“從前我們聽到陛下不少的傳說……”劉邦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傳說呢?”這個老人接著說:“是說陛下看不起讀書人,對他們往往出言不遜……”老人抬起頭來大膽地望了望劉邦,見他臉上雖然有些發紅,露出幾分尷尬,但並未大怒,反而笑笑,坦率地承認說:“當年是有那麼一回事,哈哈……”老人一看劉邦似乎不會在意自己的批評,於是說話也就沒有什麼拘束了,他大聲地說:“因此,我等決心不受那種侮慢,所以隱居到深山去了。”另一位老人接著說:“如今我們聽說太子十分仁孝,對有識之士尊敬愛護,天下有許多義士,都願為太子去赴湯蹈火,因此我等願出山為輔佐太子效力。”劉邦感到極大的震動,張良對太子的評價未曾引起他足夠的重視,四位老人的話卻不得不使他認真對待了,於是他隻好感謝說:“勞煩四位老先生盡心輔佐太子。”
所有的這些都是張良一手安排的,他就是想借四位老人的口,把太子的德行告訴劉邦,同時還讓劉邦放心,有這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輔佐太子,太子日後一定能夠成為具有雄才大略的明君的。張良的心思沒有白費,劉邦廢太子的想法開始動搖了,以至於他不得不跟戚夫人說:“太子身邊有四位如此德高望重的人輔佐,我還能廢掉太子嗎?”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張良似乎已經改變劉邦的想法了,但是張良仍然不放心,他認為光靠呂後、呂氏族人、商山四皓還隻是暫時打消了劉邦廢太子的想法,要想從製度上確立太子的穩固地位,必須要拉上許多大臣加入到自己這個隊伍中來,要想擴大這個隊伍,首先得能夠威懾皇帝的人加入,那麼哪些人可以呢?張良想到了禦史大夫周昌,這個人敢於直言勸諫劉邦,劉邦也不敢對他怎麼樣。於是張良派人把劉邦的這個心思告訴了周昌,周昌也同意張良的意見,便去對劉邦說:“陛下要廢除太子吧!”劉邦說:“沒有這麼一回事情,你是聽誰說的?”周昌回答說:“現在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難道陛下還想隱瞞嗎?”劉邦嗬嗬一笑說:“無稽之談!無稽之談!”劉邦邊說邊往後宮走,他不想聽周昌的嘮叨,可是周昌卻不依不饒地追著劉邦說:“太子是國家的根本,作為一個賢明的君主是不應該拿這麼重要的事情來開玩笑的,既然陛下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那麼就應該出來澄清這件事。”劉邦被逼得不行,隻得支支吾吾地說:“好,我明天就去辟謠,你總該滿意了吧!”
張良聽了周昌的彙報後,認為自己該出場了。第二天上朝,劉邦說道:“廢太子的事情都是我一時誤說的,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張良趁機站出來說:“既然是這樣,那麼請陛下下詔定太子的儲君地位,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劉邦聽到張良的這些話,不得已,隻得同意下詔,至此,張良通過拉幫結派、自己幕後操縱的形式保住了太子的地位。
6.退讓後由我說了算——袁世凱控製清廷的詭計善於謀權者,不在乎一時一事,他可以暫時舍棄手中的權力,為的是以後能夠取得更大的發展,這是一種以退為進的行為方式。清末梟雄袁世凱便在政局混亂的時候選擇了退避,一旦條件成熟,他便跳出來奪取清王朝的大權。
袁世凱的發家是從投靠淮係軍閥李鴻章開始的,李鴻章命袁世凱前往天津小站組建和訓練新軍,袁世凱花了幾年時間便訓練出一支龐大的陸軍。由於重要將領都是由他親自選定的,又幾乎都是小站出身,因此,這支軍隊隻聽從他的調遣,這是袁世凱日後奪取大權的資本。
然而清朝廷內如載灃、鐵良、良強、善耆等滿族少壯派貴胄,千方百計地企圖奪回對清朝政權的領導權,以鞏固他們的世襲地位。所以他們將兵權在握的袁世凱看做眼中釘,袁世凱早就感覺到芒刺在背了,他知道自己羽翼還未豐滿,如果硬碰,必然性命不保,因此,他決定退守。
袁世凱的退讓讓滿洲貴胄們以為這是袁世凱不敢跟自己鬥,便瘋狂地向他發起了進攻,他們召開改革官製的討論會,這次會議的結果如同給了袁世凱一記悶棍,打得他暈頭轉向。原來西太後慈禧拍板定案的官製改革方案讓袁世凱的各項兼差都有名無實,如督辦政務處改為會議政務處,規定各部尚書為會議政務處大臣,與各國的國務大臣相似,袁世凱為地方官,不可能參加會議,參與政務大臣一職等於自然取消;練兵處既已並入陸軍部,會辦練兵大臣及辦理京旗練兵大臣各職也就名存實亡;新設的郵傳部已管理全國郵電路政,他的督辦電政、山海關內外鐵路、津鎮鐵路各職亦等於撤銷,此外,會議商約大臣一差由於與英、美、日各國商約已經議定,早就無事可幹了。
袁世凱是何等精明之人,與其被他們撤職,還不如先提出來辭職,這才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從北京回到天津不久,袁世凱連上兩個奏折,其一,自請辭去兼差;其二,表麵上主動交出北洋軍,實際上要求保留部分軍權。慈禧成全了袁世凱這個想法,同意了袁世凱辭去職務的請求。
袁世凱隻身前往天津,這裏才是自己的老巢,同時,令他寬慰的是,自己手中仍有第二和第四兩鎮的軍隊以及遍布京城周圍的北洋新軍,因為這些新軍的統帥都是自己的人,這樣,袁世凱的退讓避開了鐵良、載灃等人的攻擊矛頭,從而也為自己東山再起積蓄力量。
退讓並沒有消除載灃、鐵良等人的戒心,他們時刻尋找機會來剝奪袁世凱的兵權,運氣此時似乎不在袁世凱這邊,慈禧太後和光緒皇帝相繼死去後,年僅三歲的溥儀登基當上了皇帝。讓袁世凱始料不及的是載灃成為了攝政王,總攬一切朝廷大事,袁世凱知道載灃要對自己下毒手了。不久,袁世凱收到了朝廷下達的詔書,意思是袁世凱因為患了腳病,走路很困難,難以勝任所任官職,勒令他棄職回原籍療養。袁世凱知道此時如再不避開載灃他們,很有可能會遭到毒手,因此,他公開宣布自己從此退出官場,過隱居生活了。
袁世凱確實大張旗鼓地來到了彰德北門外洹上村,他買下一座別墅,前臨洹水,右擁太行,山清水秀。他嫌這座別墅太小,於是加以改建擴充,題名“養壽園”,園內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山石疊翠,池水碧綠。袁世凱經常在這個池塘上劃船,並拿著蒿杆站立在船尾,讓自己的哥哥披著蓑衣搖著扇子坐在身邊,並照相留念,美其名曰“蓑笠垂釣圖”,送給上海《東方雜誌》登載,以表示自己寄情山水,漁樵足樂,不再聞問政治。
袁世凱果真真心回歸自然,遠離政治了嗎?當然不是!袁世凱時刻想到的是提防載灃等人。一天,有個小吏到彰德去拜見袁世凱,勸他出山:“袁公,現今朝廷大亂,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大清朝平定叛亂的四個人才中,李鴻章、劉坤一、張之洞相繼去世,目前隻剩您一個人了,倘若再不出山,說不定眼看著危機就會降臨到您身上來了。”袁世凱馬上想到這個小吏一定是載灃等人派來試探自己的,如果自己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那麼很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因此,他嗬嗬一笑說:“您過慮了,現在朝廷有載灃等人,他們英明神武,對付目前這些小毛賊,他們根本費不了多少心思,我出不出山都沒有多大關係。至於我個人的榮辱,我早已不在乎了。除非有朝一日皇上開恩想到我,讓我出山,否則我準備終老於這湖光山色之間。”袁世凱分析得不錯,此人果然是載灃派來調查袁世凱隱居後的行蹤和想法的,得到袁世凱這番話後,載灃等人逐漸放鬆了對袁世凱的警惕。
與這種表麵唯唯諾諾形成鮮明反差的是,袁世凱暗地裏一刻也沒有停止政治活動,“養壽園”內設“電報房”,與各地心腹爪牙常通消息,時刻準備東山再起。
此時的袁世凱心裏想到最多的還是時機,他知道清朝廷肯定鎮壓不住革命黨人的反清活動,而且他認為革命黨人遲早會通過起義來推翻清王朝的。因此,這個時候隱居對於自己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作為局外人靜觀其變,一旦革命黨人起義,自己原來訓練的新軍便可以派上用場了,自己操縱局勢的時機也就成熟了。正如袁世凱所預料的那樣,震驚中外的武昌起義爆發。戰爭初期南方新軍大權都倒向革命軍,清廷不得不把絞殺革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北洋軍閥身上。
這個時候,袁世凱認為自己東山再起的時機成熟了,他急忙派人通知北洋軍中自己的親信,要求他們一切聽從自己的調遣。果然那些由袁世凱提拔的將領全都消極對待清朝廷的命令,行動遲緩,從天津出發,走了十幾天才走出天津地界,對此載灃雖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眼看著武昌起義的烈火越燒越旺,大有吞滅清朝廷的架勢,看來要想真正挽救清王朝,隻有請袁世凱出山了。可當時清朝廷內部以載灃為代表的滿族貴胄們卻心存疑慮,擔心袁世凱出山奪了自己的權,因而想逼迫袁世凱自己主動提出出山的請求,這樣,可以盡量壓製他出山後的權力,同時也可以用苛刻的條件來束縛他。
袁世凱顯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他卻穩如泰山,既不詢問國事,也不主動請戰。他這樣做有他自己的考慮,因為他想:如果自己主動過問政局,一則讓載灃等人起疑心,二則即便清朝廷慌不擇路地讓自己統兵作戰,自己的身份仍然沒有上去,這樣的話,一旦革命黨被鎮壓,自己仍然是被排擠的對象。因此,自己必須以靜製動,由清朝廷主動向自己提出要求,這樣自己可以趁機提出條件,將主動權抓在自己手中。
就在載灃與袁世凱還在為誰主動提出出山要求僵持的時候,武昌起義的烈火卻一日千裏地迅速擴展開去,很多省紛紛爆發革命,宣布脫離清朝廷成立革命政府。載灃無可奈何,隻好主動提出請求,讓袁世凱出山擔任湖廣總督一職,並督辦剿撫事宜,但他對袁世凱又疑忌重重,當天又下了一道上諭,規定袁世凱節製調遣所有該省軍隊暨各路援軍,而對廕昌、薩鎮冰所帶水陸各軍,即北洋軍及海軍,隻能會同調遣,充當廕昌的副手。
袁世凱明白載灃的意圖,這實際上是不給他實權,因此,袁世凱對於載灃下的任命詔書既不推辭,也不答應,隻是借故拖延。當載灃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他上任時,他卻不緊不慢地上了一道奏折說:“國亂當頭,我理當遵從諭旨,親自上前線為國戰鬥,雖死不辭,隻是我的腳病自從回老家後一直沒有痊愈,近來氣溫驟降,感冒咳嗽,頭昏腦漲,精神恍惚。雖然不是很快就能治愈,估計比老病好治療一些。一旦稍微能支持得住,一定盡力而為,以報答聖明皇上對我的期望。”
袁世凱在上奏折的同時又暗中電令北洋軍,不要急於進攻,他這樣做的目的很明顯:一來保存實力,二來逼迫清廷還權與他。由於清軍屢戰屢敗,無奈之下,載灃再度派人赴彰德勸袁世凱出山。此時,袁世凱認為載灃已經黔驢技窮了,可以公開地向他提條件了。於是當載灃的使臣抵達彰德後,袁世凱不緊不慢地說:“現在國家這個樣子,都是內閣無能,如果要讓我出山鎮壓革命黨,就要給我權力去改組內閣,否則我就不敢保證下次革命黨再鬧事還能不能鎮壓得住,所以我的態度是,請攝政王(載灃)辭職,明年召開國會,重新組織責任內閣,對武昌事變的所有人給予寬大處理,解除黨禁。此外,給予我指揮軍隊的全部權力,並供給北洋軍充足的軍費。勞煩您請示一下攝政王,如果他同意我的意見,那麼我將率領北洋軍全體將士誓死保衛朝廷,與革命黨血戰到底。”袁世凱提出的這些條件是經過他充分考慮的,他認為要想牢牢控製清朝廷,必須將內閣權力、軍事權力抓在自己手中,唯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在剿滅革命黨後繼續擁有控製權。同時,他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將載灃這一批滿洲貴胄清除出去,以免將來成為自己主政後的障礙。
載灃聽到袁世凱提出的條件,異常氣憤,還想跟袁世凱討價還價,然而南方的革命軍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期間,湖南、陝西、江西等省相繼宣告起義,清王朝已經是風雨飄搖了,被逼入絕境的載灃無可奈何地同意了袁世凱的條件,並下了四道上諭:一、調廕昌回京供職;二、授袁世凱為欽差大臣,所有赴援之海陸軍並長江水師暨此次派出各軍隊,均歸大臣節製調遣;三、撥出內帑白銀一百萬兩為湖北軍費;四、第一軍交馮國璋統率,第二軍由段祺瑞接任總領。這樣,湖北前線的軍權完全轉到袁世凱一黨的手中。
袁世凱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後,馬上向他的北洋軍發出命令,限定時間鎮壓革命黨占領的地區。北洋軍原本戰鬥力就強,果然他們一出師便在幾日之內攻陷了漢口,讓清廷獲得了喘息的機會。袁世凱原本可以乘勝追擊革命黨的,但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命令他的軍隊原地待命,這又是為什麼呢?原來,袁世凱認為不能隻顧著率領軍隊去打仗,應該在局勢稍微穩定後,就去接收朝廷大權。因為袁世凱不放心載灃等人下達的上諭,如果自己不馬上利用上諭去奪取載灃等人的權力,那麼載灃很有可能反咬自己一口,到時候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因此,袁世凱帶領自己的親信衛隊火速趕往京師,趁載灃還沒有緩過神來,入主京師。
確實如袁世凱預想的那樣,載灃剛想著如何處置袁世凱時,袁世凱便出現在京城,他宣布自己已經就任內閣總理大臣一職,他的第一號命令便是罷免少壯派、軍谘府大臣載灃和毓朗的官職。讓廕昌、徐世昌接替,不久袁世凱用軟硬兼施的方法,迫使載灃交出了“監國攝政王”的大印,讓他回家修養去了。最後,袁世凱讓隆裕太後申明家法,親貴不得幹預政事。
袁世凱還將馮國璋調入京城,接任禁衛軍軍統,並將禁衛軍炮隊全部調出城外,而派段芝貴改編拱衛軍,駐紮城內。經過如此一番鬥爭,他就接收了清廷統治下的全部權力,隆裕太後和溥儀小皇帝成了他手中可供隨意擺布的傀儡。
袁世凱奪取權力的過程非常高明,他發覺自己實力不濟的時候,便選擇主動退讓的策略。可一旦時機成熟,他卻毫不猶豫地發起進攻,置政敵於死地。憑借這樣的手段,袁世凱最終成功控製了清朝廷的全部權力。